說時,馬場邊上的少年被人丢上場,一時間成為了衆人的興趣焦點。
瞧着少年狼狽身姿,祎月勾嘴笑,欺負這個質子兄長,自也是打景和的面子,多少能讓她心裡舒坦些。
六匹矯健的馬兒被人解了缰繩,開始圍着少年奔跑起來。
馬兒生性自由不羁,慣愛捉弄人。如遇不能強勢訓練它們的人,就會變成它們戲弄的對象。
少年似确實不會騎馬,他扯着缰繩,想強行蹬上馬鞍,隻見那匹黑馬仰天長嘶,馬尾一甩,脫離了少年的掌控,圍着他狂奔,引得其他幾匹也紛紛朝他欺身擠近。
馬蹄鐵踏得铮铮作響,趨有混亂踩人的迹象。
祎月觀之慈粼的表情,笑吟吟地看戲:“景和公主,你猜最後,是你這位兄長把馬兒馴服了呢,還是反被馬兒駕馭了?”
周圍幾聲不大的嘲笑。
慈粼未理,隻目光緩緩放去馬場。
場上的少年被馬兒圍得幾乎看不到人影,就在勝負驚險時,那匹黑色的馬兒突然似受驚,竄向了馬場的圍欄,後面幾匹也頓時跟着狂飙起來。
隻聽幾聲尖銳的馬嘶聲,缰繩不知何時打結在一起,帶頭的黑馬則是發了瘋得往欄杆上撞,扯着一衆馬兒紛紛翻倒在地。
她看不清場上少年的神情,隻覺他此刻簡樸的長袍被風塵吹得有些張揚。
慈粼輕笑一聲,收回視線。
受驚的馬兒被馬奴攔截安撫,這場騎術比賽也不得已停止。公冶承還等着第二回合赢過公冶明的,這下徹底坐實了輸戰的名聲。
他将賀玜帶上來的同時,轉頭看向慈粼:“景和公主,賀質子吓驚我的馬,耽擱了比賽,你說本殿該如何?”
問她?慈粼緩笑,餘光瞥及那抹湛藍長袍,淡道:“三殿下說笑了,景和哪敢插手您的事情。”
扣押在亭外的少年頭垂得很低,慈粼也不管人聽沒聽到,轉身同公冶明說起話來。
絲毫不顧一旁挨揍的少年。
她拿起桌上糕點,遞在公冶明唇邊,明亮的眸子帶着幾分撒嬌,“殿下,今日的頭彩是什麼?”
“一支彩玉的蝴蝶簪子。”公冶明擡口,接過少女遞來的糕點。
慈粼眨着明眸,湊近了一身正襟危坐的男人,“好吃嗎殿下?”
女子微施粉黛的香味,不留神鑽進了男人的鼻腔,彌漫于他周遭。
他咽下糕點,應她。
“那,殿下,我的簪子壞了,這支能送我麼?殿下見過的,就是那支銀色的蝴蝶簪,壞了。”随着女子探過來的身子,還有隻纖手随意搭在他的腿上。
隻隔着料子,卻仍覺燒灼溫度從腿上傳來,他眼眸微動,回想了一下她口中所說的銀色簪子,側頭看她,滾動喉嚨,“好。”
她笑,直起身子,将手從他的腿上撤離,“謝謝殿下。”
此刻,公冶明才脫離出女子的魅惑當中,不覺失笑,女子之間争醋的把戲,他向來是讨厭的。為何方才,卻着了她的迷?
而在亭外的某角落,少年的視線定格在女子笑容上,落寞低下頭,帶着滿身的傷痕離去。
祎月見到慈粼撒個嬌便将玉簪奪了過去,頓時炸開了鍋,揮開礙眼的下人,直沖沖地往慈粼走來。
此刻,一道清郎聲音阻在了兩人之間:
“之前阿月不是喜歡我殿中的琉璃燈麼,明日我讓人送你殿中,可好?”
“不...”
“祎月。”公冶明不輕不重開口,帶着毋庸置疑的口吻,溫和看她。
祎月站定半響,妥協,随即心高氣傲地瞪了眼慈粼,忍着怒氣作罷道:“那阿偡不許反悔。”
慈粼嘴角微勾,眼裡盡是明媚,還有藏在最深處的一抹睚眦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