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前面擁堵的架勢,車夫道:“也好,看着架勢走着倒是要比坐車快,隻是得勞煩公主多走這一截路了。”
“無妨。”
蕭瑾便下了馬車循着道路向前行去,路上還有不短的一段距離,她走了好一會才到前院,隻見前院已聚集了很多人。
“公主?”院中人多,蕭瑾身旁傳來了一道驚喜的聲音。
“原來周四郎也在。”蕭瑾颔首緻意。
“聽聞無谷方丈圓寂,父親特意帶我來此憑吊,沒想到公主也來了。”
“方丈也算與我有一段淵源,今日便也來了。”
周僑有些沒反映過來,楞着頭問道:“方丈……方丈與公主有什麼淵源?”
“當年是無谷方丈指出我身上煞氣重,需要在庵中住些時日以消災。”
“原來如此,是、是我冒昧了。”周僑反應過來方才是自己多言,有些後悔。
“無妨無妨,都是過去的事了。”蕭瑾禮貌地微微一笑。
人群擁擠,她踮了踮腳向前望去,隻見前院中都是些與無谷相交的一些達官貴人。
“怎麼不見方丈身邊的那位小師父在院中操持?”
周僑道:“公主說的是蕪源吧?他方、方才帶着提伽法師下去歇下了,提伽法師今、今日一早便在此處替方丈誦經,未曾休息過。”
“那四郎可知道法師住在何處?”蕭瑾接着發問道。
周僑沒有回答,隻是他的目光忽然移向蕭瑾身後,一拱手行禮,“見過裴大人。”
蕭瑾連忙回過頭去,仰頭望見了那張熟悉的臉。
裴譽亭也擡手向周僑回了禮。
“公主可是要去找提伽法師?”裴譽亭低頭對上了蕭瑾的眸子。
“是。”
“正好,我也有事要去向法師求證,不知可否與公主同行?”
蕭瑾低頭行了一禮,“那便勞煩大人了。”
裴譽亭轉過身去,蕭瑾便順勢跟在他身後,離開了人群。
提伽的客房在後院,二人走了一段便至。
天空晴朗無雲,是再尋常不過的一個冬日。
“晚輩見過提伽法師。”蕭瑾和裴譽亭一齊行了一禮。
“二位快快請坐。”提伽連忙起身引着二人坐下,一旁的蕪源也忙替二人滿了茶水。
蕭瑾擡了眼打量這位西戎來的法師,他深眉高眼,鼻如懸膽,是典型的西域人的長相。臉上的溝壑深厚,已上了些年紀。
“叨擾法師了,隻是晚輩有些事尚有疑慮。”裴譽亭開了口。
提伽也歎了口氣,“裴寺卿是想問方丈之死吧。”
“正是。”
“那日從宮宴回來,我腦中并無睡意,恰見方丈房中燈火還未滅,便敲門進了屋。方丈亦未寝,便邀我去藏經閣共同閱覽經書。隻是我剛找到一卷在西域未曾見過的,一回便見方丈坐着沒了氣息。”
蕭瑾接了話,“敢問法師方丈圓寂時是在藏經閣的幾層?”
“四層。”提伽斬釘截鐵道,“我記得很清楚,當時我找到經書後正欲同方丈講話,回頭後便發現方丈就坐在窗邊合了眼。”
“阿彌陀佛。”提伽雙手合十,“方丈圓滿諸德,寂滅諸惡,這對我等出家人來說也未嘗不是一件幸事,公主和寺卿切莫為此而煩憂。”
“請問蕪源小師父,”裴譽亭轉過頭,一旁的蕪源突然被點到名字還有些局促,搓着手上前來。
“小師父當夜在何處?”
蕪源雙手搓着,咽了口唾沫,“我那夜早早就歇下了,師兄弟都可以作證。”
“是嗎?”
“正、正、正是。”蕪源提高了些音量。
“不知小師父可否介意帶我們去你屋内一看?”
“那、那大人和公主這邊請。”
同提伽告别後,二人便來了蕪源的屋中。他與同屋的五個師兄弟同住,屋内陳設較為簡陋,但收拾得很幹淨,櫃子中的物品能一覽無餘。
裴譽亭上前,輕輕将手探向了蕪源的被褥和枕頭。
蕭瑾餘光所及,蕪源的喉結再次動了動,雙手攪在一起。
被褥中終究是沒有搜出來什麼。
“今日冒犯了。”裴譽亭站起身。
“哪有哪有。”蕪源陪着笑。
“接下來我們自行參拜便是,不勞煩小師傅了。”
蕪源走開後蕭瑾湊近裴譽亭低低開口,“大人方才可是發現了什麼?”
裴譽亭搖搖頭。
“方才我見那蕪源神色緊張,定是在隐瞞些什麼。”蕭瑾接着道:“對了,想必大人已經知道昨夜的事了。”
“昨夜他們有備而來,大理寺的人都被放倒了。”
蕭瑾十分訝異,“怎會這樣?”
“昨夜赫遠見了一人神色可疑,跟蹤他到城外的一處村子便不見那人蹤迹。許是他們隻想着提防大理寺派去的人,并未想到我這裡還會派赫遠盯着。”
“想必公主的下一程便是在城外之村吧。”
蕭瑾點了點頭,“大人可要同去?”
“嗯。”
“那我有什麼好處?”午後的風散亂了蕭瑾的發絲,她對上裴譽亭的眼眸,亮晶晶的。
“不白與公主同去一趟。”
蕭瑾勾了勾唇角,“大人想說什麼?”
“大理寺新得了消息,無谷方丈有一個雙生子弟弟,與他長相一模一樣。”
“這個消息可夠換得與公主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