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雨轉過了話頭,“今日我們計劃要去看的是四間鋪子,這四間位置都離得不太遠。”
三人正說着,便到了第一處鋪子。
這間正處在東市的最中心,人來人往,想必以後生意不錯。
進了這鋪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寬廳,此間寬敞,能容納下很多人同時挑選商品。過了寬廳便是由架子隔開的小廊,這小廊不寬不窄,恰能寬松容得下兩人通過。
室内的布局合理,裝潢也都精緻。整個店面不大不小,全然符合蕭瑾對于一個上檔香鋪的預期。
她踱步其間,仰頭望去。這屋頂比尋常的屋子要高些,懸梁繪有彩畫,很是雅緻。四角的窗框都做了立體浮雕,精巧而考究。
最重要的一點是,不同于其他鋪子是空房一間,這間鋪子裡已置有許多架子。這些架子皆是紅木質地,很有分量。
領着蕭瑾三人看鋪面的是一個矮胖的中年人,他皮下的肉橫生,将一張面皮撐得很緊,滿面油光,“這可是東市方圓幾裡唯一可以挂了招牌直接開張的鋪子了,這位郎君瞧着如何呀?”
蕭瑾也對這鋪子頗為滿意,最重要的一點便是這屋中自帶櫃架,隻需稍加挪動便可開張迎客。
“郎君可得快些決定,盯着這鋪子的人可多呢,興許您再晚來一會就租出去啦。”
蕭瑾伸手摸向立在屋中的架子,質地堅硬,光滑細膩,确是上等貨色。
蕭瑾擡頭問向這胖子:“你這鋪子先前是做什麼生意的?”
胖子嘿嘿笑着,“這位郎君有所不知,這鋪子原是賣首飾的,名喚金玉軒,生意興隆得在東市可是數一數二,掌櫃的那賺得叫一個盆滿缽滿——”
“那他們為什麼後來不做這生意了?”蕭瑾打斷了這胖子的話。
“他們是外鄉人,因為家裡出了些急事,便關了鋪子回家了。這走得慌忙,他們原先的架子便留在這了。”
這胖子頗為驕傲地接着說道:“昨天還有三個人來看了這間鋪子,但是他們都嫌租金貴沒能租下,其中一人說他當到了錢就來租下這鋪子。之前來過一個風水大師,他對我這鋪子可是贊不絕口啊——”
“你這租金怎麼算?”
“一月五十貫錢,押金一百兩白銀。”胖子挺了挺胸脯,昂言道。
“五十貫?這麼貴?搶錢啦!”暮桃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那胖子也不甘示弱,當即回嘴道:“我這說是全長安最好的鋪子也不為過,沒錢别來看!”
暮桃氣急,當即要伸了脖子同他理論。
蕭瑾伸手攔住暮桃,開了口:“這鋪子我要了,快些立契吧。”
“公子……”暮桃仍有幾分猶豫,但是看見蕭瑾肯定的眼神,心下也安定了幾分。
“這位郎君果然是爽快人!”
胖子辦事也迅速,當天下午就立成了這契。
這間鋪子蕭瑾越看越滿意,她四下走着巡視,目光掠過一排一排的櫃子和架子,這櫃子原本是放些金銀首飾,如今擺将香擺上去是再合适不過了,她腦中不禁浮現出她的香齊齊碼放在上面的樣子。
棠雨則仔細檢查着這屋子的邊邊角角是否還有什麼瑕疵,忽然,她蹲下頭,從一個小櫃的一角下拉出了兩張泛黃的紙,“這是什麼?”
這紙條約莫三紙寬,剛剛有一個手掌那麼長,邊角已有些殘缺。
聞聲,蕭瑾穿過這架間夾廊走來,低下身接過棠雨手中的兩張紙。
棠雨遞過這紙,道:“這看着像符紙,會不會是上一個租這鋪子的祈求生意興隆用的?”
蕭瑾定睛細看了片刻,“未必。”
“這筆法紛亂詭谲,看着不像是祈福的,倒有可能是害人用的。這兩張符紙的筆鋒走勢和運墨有明顯不同,定不是同一人所寫。這張的勁道較足,運墨粗曠,這張蜿蜒曲折,較為陰柔,看來應是一男一女兩人分别畫出來的。”
“啊——”
“當心!”
暮桃往後挪了一步,腳下踩到了不知踩到了什麼,這東西載着她的腳向後滑去,她整個人便失去了平衡,向後倒去。好在棠雨反應快,慌忙抓住了暮桃的手臂,這才免得她大摔一跤。
确定暮桃沒事後,蕭瑾蹲下身仔細查看她腳下的東西。
是一根金簪。
這金簪沾了灰,積了好些污漬,簪子頂端呈暗紅得幾近稠黑的顔色,但隐約看得出上面的雕文刻镂很是精美。
“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