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瓊。” 蕭想還是使用了之前的化名。

伍爾芙對她點點頭，繼續問道：“那麼，白瓊女士，你為什麼想來我們基金會做志願者？”

她指了指身後：“你也看到了，這裡條件艱苦，恐怕不會像你預期中的那樣。”

蕭想神色清淡，仿佛陷入了某種情緒中。“伍爾芙女士，我想你能明白，人在有些時候會遇到困惑，一些終極問題的困惑，生命意義之類的。這些困惑解不開，人就會有種想要自我放逐的心理。”

說這些話的時候，蕭想并不隻是按照計劃中的說辭來應付伍爾芙。她的确感到了困惑，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事情一直困擾着她。老爹，沈晴……這些在她生命中占有重要位置的人，她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們了。

蕭想真切流露出的困惑煩擾，似乎感染了伍爾芙。伍爾芙沒有多加詢問和質疑，就向蕭想投去會意的目光，說道：“助人也是助己，或許這裡是适合你暫時栖息的地方，你就留下來吧。當然了，如果你願意講述你的故事，我會很樂意傾聽。”

蕭想點點頭，依舊保持着清淡的神色，問道：“我該做些什麼？”

“你有什麼技能？或者說，你以前是做什麼工作的？” 伍爾芙熟練地詢問起來。

“外貿。” 蕭想依舊沿用了以前的假身份信息，脫口而出說道，“我以前的一名客戶，甚至投入了巨額的資金，想要永生不死。”

不知為什麼，她突然想到了董事長，就順口說了出來。說完後，她回頭看了看集裝箱房外面的荒地，看到幾個小孩子徘徊在那裡，不知是在撿垃圾，還是在等待着這個奇迹般的集裝箱，能給他們帶來天賜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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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詢室裡提供了茶水。為了讓目擊者不會有被審訊的感覺，室内還放置了軟墊沙發，布置成咨詢室的氛圍。

問詢室一角的天花闆上，一個攝像頭安靜地記錄着整個問詢過程。星海打開屏幕，借助攝像頭遠程看着問詢室裡的實時進展，用手撓了撓他那卷曲的頭發。

盡管問詢室裡的初級特工态度友好，而且很有耐心，還想方設法去挖掘跟刺客有關的信息，但得到的信息依舊是這樣的——

初級特工：“你确定看到的是照片中的這個人？”

目擊者：“是的，我确定。”

初級特工：“他跟人打架的時候，有沒有幫手？”

目擊者想了想：“沒有。但他很厲害，對方三個人也不是他的對手。”

初級特工：“那你有沒有聽到他們為什麼打架？”

目擊者：“好像是喝醉了酒，不小心沖撞到了。我聞到了一股酒味兒。”

初級特工：“是誰喝醉了酒？是照片中的人，還是跟他打架的人？”

目擊者：“照片中的人。”

……

星海有些無奈。但這種問詢還算好的，至少能得到兩項信息：第一，刺客很可能與蕭想之前遇到的墨鏡男伊凡一樣，都因為基因改造而獲得了強大的力量。第二，其中一名刺客有喝酒的喜好。

而更多時候，問詢的情況都是諸如“他是個沉默的租客，但會按時付房租”、“有一陣子，他們經常來我店裡用餐，不過你也知道，我們是不會主動跟客人閑聊的”之類更為瑣碎的片段。星海歎了口氣，從這些瑣碎的信息中站了起來，打算去吳玉良那裡看看。

吳玉良的工作台上擺放了好幾塊屏幕，上面顯示着各種信息流。星海走過去，無視了屏幕中看不懂的極客語言，直接問道：“怎麼樣，有新進展嗎？”

吳玉良看了星海一眼，臉上的神色沒有多少振奮的意味。“資金的轉賬賬戶還在調查中，目前的證據還不足以證實我的推斷。”

他說着敲了幾行命令，調出了一個地圖界面：“至于尋找目擊者的地點，我又發掘了幾處區域。”

吳玉良指着地圖界面中标識出來的幾塊區域，說道：“這些是新匹配出來的區域，我們可以讓人繼續在這些區域尋找目擊者，看看能不能挖掘出新信息來。”

“也隻能這樣了。” 星海考慮了片刻，說道，“現在人力不足，我看這幾處新匹配的區域，我們就自己去走訪吧。”

吳玉良自然樂意。整天悶在局裡對着電腦，他都感覺憋得慌。尤其是這次，線索幾乎都被切斷了，需要使用到最笨拙的“走訪”來挖掘信息，完全就是一件苦力活兒。

雖然局長給了他們一隊初級特工做幫手，但整體的進展依然緩慢。

兩人說動就動，當即出了安全局。難得當一回外勤特工，吳玉良主動要求開車，神色也比在局裡時興奮了些。星海巴不得能騰出腦子繼續思考，也就不跟吳玉良搶方向盤。

“你說，我們現在的調查方向還有沒有遺漏？” 坐在副駕駛的位子上梳理了一陣，星海轉向吳玉良，開口問道。

吳玉良想了想：“我們現在的調查方向有兩個：一個是根據刺客的銀行賬戶，追蹤轉賬賬戶的信息；另一個，就是尋找與刺客有過交集的目擊者，從目擊者口中挖掘刺客的信息。而在這之前，我們還調查過刺客的親人朋友——但顯然他們的親人朋友都很少，也沒有挖掘出什麼有用的信息來。”

車子行駛到了一個路口。路口的指示燈正好變成了紅燈。吳玉良停了車，帶着思索的表情，轉頭對星海說道：“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其他的調查方向了。我能想到的，隻是在尋找目擊者方面下功夫，比如，我會通過一些算法查找被删除的監控錄像，看看都有哪些區域的監控錄像被删除過，這些區域就有可能是刺客活動過的區域。再結合其他一些信息，過濾掉一些幹擾因素，盡可能縮小走訪的目标區域，減少走訪的工作量。”

星海點點頭，吳玉良使用的反向利用被删除的監控錄像的方式還是不錯的，至少能為他們提供較為準确的走訪區域，極大提升找到目擊者的概率。

但“走訪”這種方式始終有些笨拙了，讓人有種大海撈針的感覺。

星海正想着，突然聽到吳玉良叫了聲“謝利”，他下意識地回過頭，便看到了現任特别情報處執行主管謝利從他們的車子前路過，朝着對面走去。

指示燈再次跳變，綠燈了。星海反應過來，趕緊催促吳玉良開車。吳玉良有些不情願地啟動了車子，邊啟動邊說道：“這是個好機會，我們要不要暗中調查特别情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