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晴看了眼面前的破舊平房,屏住呼吸走了進去。平房外豎着立了一塊牌子,上面寫着“廢品回收站”幾個字。
回收站裡,幾名工作人員正忙着整理回收的廢品,忽然看到一位穿着黑色皮衣、燙着波浪大卷的美麗女士走了進來。工作人員面面相觑了片刻,其中一位年齡稍大的員工開口問道:“請問,您有什麼事嗎?”
沈晴毫不客套地直接說道:“告訴傑西,幽靈找他。”
“我…聽不明白您在說什麼。” 對方露出疑惑的神色。
沈晴偏了偏頭:“我想,你不會希望我把警察引來吧?”
年齡稍大的員工又打量了沈晴一番,說了句“稍等”,就朝回收站裡面的角落走去。角落裡竟然有一個通向地下的密道。他打開密道,走了進去,逐漸消失在沈晴的視野中。
不到五分鐘,另一位四十歲上下、身材有型的男士從密道中走了出來。他打量了沈晴一番,帶着懷疑的口吻問道:“你是幽靈?”
沈晴口氣淡然地給了證明:“五年前,你想盜取某地下賭場的金庫,并嫁禍給另一家賭場,于是雇傭了我為你設計方案。我僞造了另一家賭場的内部機密通信,并借助僞造的信息分化了賭場高層,讓他們以為内部真的有人盜取了競争對手的地下金庫,從而互相猜忌——正是因為我的方案,你得以全身而退,現在才能擁有這裡的秘密基地。”
傑西心裡有了數,繼續問道:“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沈晴答得雲淡風輕:“隻要我想,任何地方都能找到。”
傑西又打量了沈晴一番,微微笑了笑:“真沒想到,幽靈竟然是你這樣一位女士。”
沈晴無視了傑西的審視,挑了挑眉:“現在我們可以談生意了嗎?”
傑西站在原地沒動,反問道:“你闖入我的私人領地,就不怕有來無回?”
沈晴神色淡定:“如果我出了什麼意外,你的所有信息都會暴露,包括現在的行蹤。”
傑西頓了頓,終于做了個請的手勢,笑道:“開個玩笑,我可不想與大名鼎鼎的幽靈為敵。”
他帶着沈晴朝密道走去,同時繼續說道:“不過,如果你有興趣,我的大門随時為你敞開。”
沈晴口氣輕淡:“我對你的興趣,僅限于僞造身份。”
“這話可真傷人。”
兩人說着進入了廢品回收站的地下空間。随着密道門的關閉,上面刺鼻的氣味明顯被稀釋了。地下空間比想象中更為寬敞,一排排架子上擺放着各種廢棄的電子設備,另外還有少量帶了個人信息的紙屑。
沈晴掃視了一遍地下空間,看到幾名工作人員正在搗鼓着其中一些電子設備,将其連接到電腦上,不斷操作着什麼。
“以廢品回收站作為基地,既能獲取海量信息,又不容易被人察覺,難怪你的業務能做到最好——這也是我來找你的原因。”
沈晴開門見山地表明了來意。
傑西看着沈晴,還有着疑慮:“你想找我僞造身份的話,通過網絡匿名聯系就好,為什麼親自過來?以你的技術,肯定能找到我的聯系方式。”
沈晴口氣有些無奈:“對方是技術高手,匿名也未必安全——我需要天衣無縫的僞造身份。”
傑西頗為意外,但随即點點頭:“說吧,你想要什麼樣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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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想是從海路到的威夫特國。因為内戰,威夫特國關閉了機場。蕭想到達威夫特國港口後,又換乘了幾次汽車,才終于來到目标地點:威夫特國東南部的一個小鎮上。
小鎮有些荒涼。目之所及,隻零零星星在鎮子的主路上有幾家店鋪,售賣一些日常用品。而點綴于這些店鋪之間的,是或站或坐在攜裹着風沙的土路上乞讨的小孩子。坐着乞讨的小孩子通常是殘疾的,大約是被“不小心的”炮火所傷。
蕭想早些年曾來過威夫特國,那時這裡的經濟雖然也不好,但還不像現在這樣凋敝。蕭想走在鎮子上,看着街道上的情景,忽然就想到了威廉,以及威廉說過的那些話。而最近那些讓她困惑煩亂的情緒,也一并被拉了出來。
陷入思緒之中時,口袋裡的異動頓時讓蕭想警覺起來。她下意識地按住了伸進她口袋裡的手,側頭一看,發現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孩兒正可憐巴巴地看着她,像是幾天沒吃飯的樣子。蕭想松了手,小孩兒立刻拿走了她口袋裡的一點兒零錢,跑掉了。
蕭想繼續朝前走去,告訴自己要集中精神,該專注于任務了。
但任務也有讓她分心的地方。這次的任務有些奇怪,不像以往那樣直接和線人對接,從線人提供的線索源頭開始調查,而是來威夫特國之前就從老爹那裡得知,線索指向了這座小鎮附近的一家慈善機構,她需要以志願者的身份去慈善機構卧底調查。
從小鎮去往慈善機構的途中,蕭想都始終心存疑慮。雖然這種情況以前也有過,出于保護線人或者其他一些特殊原因,她不會直接和線人對接,但這次任務整體上都給她一種奇怪的感覺,讓她難免分心去猜疑。
行走了半個多小時,蕭想終于到達了郭威描述的慈善機構:和平之聲援助基金會。基金會隻有臨時搭建的兩棟集裝箱房,白牆藍邊,頗有些簡陋。蕭想看了眼集裝箱房上方寫有基金會名字的牌子,徑直走了進去。
“請問您找誰?”
一位年齡約五十歲上下的女士正忙着安排什麼,見蕭想進來,稍微打量了蕭想一番,不像是難民,便用國際語問道。
蕭想轉向詢問她的女士,快速掃了一眼。女士身形瘦弱,披着一頭疏于打理的卷發,眼睛裡有些許血絲,像是缺乏睡眠,但眼神和善。
蕭想同樣用國際語答道:“我想來這裡做志願者,請問我該怎麼聯系到這裡的負責人?”
身形瘦弱的卷發女士笑了出來:“我就是這裡的負責人,伍爾芙。很高興見到你。請問怎麼稱呼?”
她的笑讓缺乏睡眠的臉上湧出了一股力量,整個人仿佛都充滿了活力。
蕭想愣了愣,這位伍爾芙與她想象中的負責人很有些出入。她從小在福利院長大,福利院的負責人是什麼形象,她可是記憶猶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