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将誰願北行?”熊心一連問了三次,無人應允,氣得他脖子都變粗了。于是命宋義為上将軍,項羽為次将,範增為末将,北上救趙。
在座的諸位将領,除了劉邦真的有滅秦的決心和打算,其餘一幹人等,既不願西征,也不願北行。不過如果楚軍勝了,他們跟着混個加官進爵還是願意的。
“一幫烏合之衆。”劉邦内心鄙夷道。
“一幫酒囊飯袋。”項羽内心鄙夷道。
“一幫無膽鼠輩。”熊心内心鄙夷道。
懷王與衆将歡飲達旦,宴後,劉邦趁着朦胧的天光趕路回家。
彭城離泗水亭不遠,劉邦抄近道馳快馬至沛縣,又坐船至泗水,棄舟登岸,回到家中時天已大亮,兩個家丁在門口灑掃,庭院裡幾個侍女仆役來回穿梭。
轉過花廳徑直上了樓,呂雉還沒起床。一個侍女在外間熨衣裳,擡頭看見主人家回來了,正要問好,劉邦以眼神止住了她,蹑手蹑腳往裡間去了。
他搬來坐具,靜靜坐在床頭,凝視着夫人的睡顔。
呂雉自睡夢中睜開眼睛,摟着劉邦的脖子又親又啃,開心得大喊大叫。
侍女把帷幕放下,又阖上門,默默退到門外去了。
待到心潮平複,劉邦向呂雉說道:“懷王封我為武安侯。”“那我就是侯夫人了。”呂雉伏在劉邦懷裡,随口說道。
“對了,懷王是誰啊!”呂雉握住一绺青絲,用發梢輕輕地在劉邦胸口畫圈,好奇地問道。“義帝熊心,項梁立的傀儡,如今項梁死了,他倒是撿了個現成的便宜,”劉邦冷哼一聲,“遲早殺了他。”呂雉縮了縮脖子,翻身向裡側睡了。
劉邦卻從背後抱住她,繼續說道:“不止如此,如今我是征西大将軍,待我攻入鹹陽,懷王就封我為王,到時候夫人就是王妃了。”
呂雉咯咯嬌笑:“鹹陽城很容易攻打嗎?”
“秦軍之強,強在步兵。他們的車騎和水軍不如我軍。再者,秦兵雖衆,然國中無将帥。李由已死,章邯不足懼,且秦師主力在趙地,則三秦之地的守衛必然薄弱。”
劉邦說得興起,見呂雉枕着他的手掌,又閉上了眼睛,于是說道:“待我得了天下,夫人就是皇後了。”呂雉一大早被折騰許久,此刻困倦到了極點。劉邦也是一天一夜沒睡,于是也沉沉睡去。
呂雉次日見丈夫還在家中,心中竊喜。不過連着七八日他都在家,呂雉開始坐不住了。
這天她見劉邦從馬廄裡牽出一匹馬兒,心想他總算是要出征了。卻見劉邦将馬拉到院子當中,親自刷馬。
呂雉匆匆下樓,不顧後院裡還有家丁仆役,質問劉邦道:“夫君既然受封征西大将軍,如何竟日枯坐,并不西行?”
劉邦舀了一瓢水,澆在馬兒身上,說道:“磨刀不誤砍柴工,為夫在等一個人。”說話間隻見一人騎着一匹四蹄踏雪的俊美骊馬徑直沖了過來,口中喝道:“我欲與武安侯一同西征。”他來得突然,劉邦驚呼“當心”,将呂雉護在身後。
來人身材高大颀長,一身銀色戰甲,腰間配着金光閃閃的寶劍。骊馬直直沖到劉邦面前時方才勒住缰繩,翻身下馬,取下了兜鍪。他的膚色冷白,瞳色漆黑,精心修剪的兩撇髭須又粗又硬,臉上挂着清淺的笑,實在是美貌,是青年男子介于成熟和青澀的過渡期的陽剛之美。
他來得太突然了,呂雉隻看見他一眼,頓感驚豔。察覺到她的目光,來人回望過來,一眼看見劉邦身後的年輕女子。
呂雉怯生,轉身往中庭去了。
項羽也是知書達理的公子哥,沒有盯着良家女子看的道理,是以不敢回頭。待呂雉走遠後,才試着問劉邦:“适才可是府上的千金?”
劉邦當場氣得頭發都要豎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