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言笑晏晏,并肩走出院落,還沒到正門口,竄進來一個不速之客。
來人約摸二十五六歲年紀,他一路小跑着,在呂雉跟前‘噗通’就是一跪,吓得她後退數步,躲在了劉季身後,卻沒能躲過這個不速之客。
“兒子給母親叩頭,母親福壽綿延,春祺夏安。”
呂雉震驚極了,一時語塞。來人站起身來,撣撣身上的灰塵,對着劉季深鞠一躬,說道:“父親新婚燕爾,兒子給父親道喜。”
呂雉聞言看向劉季,從來沒有人告訴她劉季有個兒子。
“你過來做什麼!”劉季臉色一暗,冷冷說道。
“兒子打算搬來同住,與父親、母親盡孝,共享天倫!”劉肥說道。
“決計不可!”呂雉說道,“父親當日許婚于君在前,夫君迎娶妾身在後,縣令,長吏,諸官僚俱在。如今你憑空冒出一個孩子,置家父及沛縣諸官吏長者顔面于何地!”
劉季自知理虧,對劉肥說道:“盡孝不急于一時,速速去你母親那裡。”
劉肥:“母親竟日挂念着您!”呂雉側身打量着劉肥,見他嬉皮笑臉的神态和劉季如出一轍,氣得踩了罪魁禍首一腳。劉季顧不得腳痛,說道:“回去告訴你的母親,如今我已娶妻,從此不會再與她見面,你也不用頻繁來訪。”
呂雉轉怒為喜,對着院子裡叫了一聲:“審食其,賜公子賞錢。”審食其沒精打采地走出來,掏出荷包,取出一串小錢,解開繩子,數了5個子,不情不願地遞給劉肥。劉肥喜笑顔開,跪下來又給呂雉磕了幾個頭。呂雉:“審食其,去門口套車,禮送公子回府。”
審食其晃晃悠悠走出去,劉邦叫住他:“讓他走回去。又是賜錢,又是坐車,給他弄慣了回回要來。”
劉肥走後,兩人一同乘車。呂雉生着悶氣,怎麼都不肯理劉季。
劉季好話說盡,也失去了耐心,冷笑:“夫人好大的氣性!”
呂雉不甘示弱:“夫君好大的本事!”
劉季指了指她腰間的玉珏,諷刺:“夫人也不遑多讓!”
呂雉握着玉珏,臉上一陣陣發燙:“看看你做的好事!我可說不出口!”
劉季:“陳年往事,不提也罷。為夫保證,從今往後隻有你一人。”
呂雉想到那個年齡比自己還大了整整一輪的劉肥,又想到那個曹氏,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從鼻孔裡冷哼一聲:“哼!”
劉季握着她的肩膀晃了晃,一臉讨好:“夫人莫要憂慮,此前是此前,往後是往後。為夫已經不與她來往了。”
呂雉:“誰信你,你此前可沒說過有這麼大的兒子。若知道你是這樣的人,說什麼都不會嫁你。”
劉季:“夫人不必挂懷,隻要夫人想要,為夫和你再生十個八個。”
呂雉伸手去捂他的嘴,嗔怪道:“大流氓,外面有許多人呢。”
第二日一大早,呂雉的大哥呂澤登門造訪。呂澤騎着一匹骊馬,小厮牽着一匹黃花馬,兩匹馬俱是英姿勃發,矯健昂揚。
“哥哥!”劉季整整衣冠,深深作揖。
呂澤不敢托大,翻身下馬,也作了一揖:“哥哥。”
呂澤是劉季的妻兄,年齡卻比劉季小了許多,兩人互相稱對方“哥哥”,倒也和睦。
劉季命仆人牽馬,呂澤不願假手于人,親自牽着骊馬去了後院。劉季見他摟着馬兒的脖子,神态親昵,于是贊道:“真是一匹駿馬!”
“大澤産名馬,此馬名墨羽,是萬裡挑一的駿馬。”呂澤一手掬起一捧糜子,一手輕撫馬兒的鬃毛,墨羽就這他的手舔舐着飼料,鼻孔噴着熱氣。
馬兒是男人最忠實的仆從,最親密的夥伴。
“這樣的一匹好馬,能換兩個美姬,”呂澤把臉貼在馬兒脖子上,他身材高大,馬背和他的肩膀堪堪齊平,“墨羽是我最好的朋友,哪怕是十個美姬,我也不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