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恩對整個酒店倒閉的原因有了些不妙的聯想,粗略得搜查一遍大廳,就往走廊走去。
“我在之後又調查了一遍你的過去,結果是,沒有找到任何東西。”尼格瑪的聲音陰沉得在耳麥裡響起,“這很容易讓我産生一些不好的想法,斯凱特。”
生氣的時候就開始直接叫我的姓氏了。道恩想道。
“例如說你出現的時間點,還有和你幾乎同一時間出現的那隻大蝙蝠——很難讓人不浮想聯翩啊。”尼格瑪用陰沉的語氣拉長語調說,道恩能感覺到尼格瑪的手指可能已經在自己腦子裡的納米炸彈啟動按鈕上搖擺。
“riddle me this,誰的生命現在搖搖欲墜?”
遠處傳來幾聲槍響,大概是警局方向。
“答案是,我也不知道。”道恩平和的說,語氣裡甚至沒有什麼波瀾。
“哦,想要搪塞我的話,這種級别的謊言可不夠格啊,”尼格瑪憤憤的說,“騙子和小偷都沒有操行可言,你指望我為你的死猶豫?還是我為你身上的二十萬美元猶豫?”
“我不擅長說謊,謎語人先生,所以大部分時間我都會說真話。”道恩打開了幾扇門,裡面都是相同重複的景色,整潔幹淨的酒店包廂,“真話就是我不知道——我從韋恩大廈上下來之後,我的過去就像是一片空白。我知道一些事情,例如說我上過大學,上的什麼專業,我記得我的名字,我記得知識但是——我的那個白色的房間,還有很多,我都一無所知。”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去韋恩大廈的樓頂。”
道恩又一次,歎了口氣。
“你知道的,因為腦子裡的炸彈,我這條命都在你手裡。”
天才,偏執狂,沒有常識的人以及有缺陷的人,這幾種人之間往往可以劃上約等号,而尼格瑪真真切切地同時占據了這四樣。
尼格瑪讨厭任何人挑戰他絕對的權威,他是那種喜歡坐在特等座上,往下看着角鬥士厮殺并且鼓掌的人。也是那種會要求所有人盯着他,憎惡他或者贊美他的人。
掌控欲極強,表演欲也極強。而一旦有人質疑他,或者挑戰他的權威,他就會展現出自己最偏執又不可理喻的一面。
這點來說,他人爛得挺真實的。
剛剛道恩所說的,對謎語人的評價,哪怕是謎語人自己也承認的“事實”,也讓謎語人有了一種被冒犯到的感覺,有了一種被人從台上拖下去的感覺。
而他對道恩的指控,并非是威脅,而是示威。
展示自己手上的權力。
現在的尼格瑪也尚且年輕稚嫩了些,心眼也小了點,如果是四十多歲的尼格瑪,大概率會把道恩的評價當成贊賞收下。
“呵……”謎語人嗤笑道,語氣裡有着不出所料的含義。
這也是道恩能冷靜對待的原因,因為如果謎語人真的因為這件事跟她較真,她早就死的渣都不剩了。
既然在這個關頭講出來,那就不過是吓吓她而已。
“哦,Pawn,你知道就好——”尼格瑪繼續說道,“繼續說,剛剛我們聊到哪裡了?哦,奎澤爾醫生在論文上的幾個有趣的引述。”
我真的不是很想知道這方面的事情。道恩感覺自己又想歎氣了,但是避免惹怒謎語人,隻能硬着頭皮聽下去。
心知肚明的是,這是尼格瑪小心眼的報複。
“嗯,這一段,她怎麼評價你的來着:不自知的空白。”尼格瑪沒有敲鍵盤,也沒有翻書,而是直接背出來,“我的朋友,道恩.斯科特,最大的問題在于她自己對自己的問題完全視而不見。”
“在哥譚這座城市,我見過對罪惡視而不見,目睹妓女被毆打緻死而不為所動的公寓樓住戶;我見過對他人不為所動,對窮人和底層人民視而不見,麻木不仁的富人;我見過對植物視而不見的鋼筋混凝土;我見過對所處的現實完全視而不見的瘋狂的幻想家……”
“但是道恩.斯科特,是我見到的第一個對自己視而不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