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那一聲“哈琳在等我”算不算說謊,西奧把哈琳當成我的母親實在是在我意料之外,而知道我的年齡則更令我意外。
說實在的,仔細想來,按照漫畫上說的,一般價格的暴徒接一單也不過一百五十美元,拖個地就五百美元實在是離譜。
黑|幫的錢,你有命拿也沒命花。
一路上,我經常忍不住摸摸脖子。就怕摸着摸着摸出一手血來,或者看到羅尼對我笑嘻嘻得說:“屍體在走路。”
深吸一口,除了恐懼和劫後餘生的竊喜,我的腦子也冷靜了下來。
“沒事,大不了一死了之,全當收集死亡cg了。”我這麼搓着手臂,寬慰自己。
當我轉過一個街角的時候,一個黑色的身影直挺挺得出現在我的面前。
“......”
我沒有等來羅尼,但是我等到了蝙蝠俠。
當我看到他第一眼的時候,我就明白了為什麼他會成為恐懼的化身。一個加上耳朵約兩米的巨大黑色剪影,整個身體都被包裹在厚重的披風裡,披風翹起來的邊緣讓人想到枯萎的葉子和幹枯的手臂,而兩隻蝙蝠耳像是惡魔的犄角。我和他之間是滋滋作響的橙黃色路燈,而在他身後是黑暗的無盡延伸。
他是每個人童年時夢中的床下惡魔,是每個人恐懼中臆想出來的幻影。
很合理,既然我都能看出現場有問題,蝙蝠俠怎麼會想不到?畢竟哥譚□□可是漫畫裡被團滅無數次都能東山再起的奇妙存在,比蟑螂還難殺的哥譚陰影。
我向走來的路看了一眼,很空曠,看起來很安全。但是我毫不懷疑,如果我逃跑,蝙蝠俠就會以比我更快的速度把我截下來。
于是我轉向蝙蝠俠,他像是雕塑一樣在那裡,絲毫不動。如果是普通人可能被這幅場面吓得夠嗆,但我知道他不是怪物,這就讓他僵硬的站姿在我眼裡顯得有些好笑了。
“你好?”
我試探性得打了個招呼。
“你為黑|幫做事。”他用的是陳述性的語句,嗓音像是剛剛從地獄吸了兩噸硫磺上來準備唱死亡重金屬。
“是的。”我承認得很快,“準确來說我隻是個掃地的。”
像是已經确認我不會被他吓到,他慢慢走到了路燈下:“那麼你也是他們的幫兇。”
“……”我在蝙蝠俠面前反而放松了下來,畢竟蝙蝠俠不會傷害我,而且既然蝙蝠俠在這裡,就說明我是安全的,暫時。
“我真不知道,我隻是想要用錢給自己增置點家具。”我舉手投降說道。
“我們這種哥譚平頭小老百姓除了幹這種事情還有什麼辦法,人死都死了,我不拖地又不能讓死人複活。再說了這也不犯法,這是發布在官方渠道上的合法合理的工作。”
“你要怎麼辦,把我抓走麼?”
“……”蝙蝠看着我一臉老實人的樣子,沉默了。
——
蝙蝠俠當義警有兩個月了,從一開始黏着小胡子出門暴揍小混混,到現在,他已經見識了不少哥譚的罪惡,也見識了不少苦難中的市民。
罪犯大多迷信天命,又有過多的暴力因子。他們用運氣來粉飾自己作惡的正當性,所以,當蝙蝠俠站在他們面前的時候,他們會把自己當成他們的報應。
而對于普通市民來說,他這身打扮過于超前,他們瑟瑟發抖得躲在桌角,看他像是在看一個怪物,在看野獸。
但是道恩不屬于任何一種,她不怕蝙蝠俠。
她看着蝙蝠俠的眼神甚至不是上面那兩種任何一個,她隻是在看着一個人——她一開始就認為蝙蝠俠是一個人。
或許唯一的解釋是她特别的勇敢,又或者是她見過和自己類似的人。
“我不會這麼做,”蝙蝠俠慢慢地說,“我隻是想讓你知道,‘羅馬人’對所謂的清潔工,從來不會有除了槍子以外更好的處理方式,不管過程如何——”
道恩依舊面色如常:“同時,他們對背叛者也沒有除了槍子之外的處理方式,哦,可能有——那就是一大堆的槍子。”
“這麼說你确實知道些什麼。”蝙蝠俠上前走了幾步,他的身影在路燈和一米五的道恩面前顯得更加高大。
“不知道,但是如果他們覺得我知道些什麼,那我知不知道就無所謂了。”哪怕兩人之間其實隔了足足兩米,道恩還是向後退了兩步,動作看着有點心虛,“如果你真的想要了解事實情況,為什麼不自己去那裡看一眼呢。”
“好想法,如果你沒有把那邊清理幹淨的話。”蝙蝠俠開了一個不好笑的蝙蝠玩笑,似乎隻把他自己逗笑了。
“我覺得那裡沒那麼簡單。”道恩回憶着自己打掃的過程,說,“不是經常有那種劇情麼,□□的披薩店有洗錢和做非法交易的專門場所,但是那件披薩店怎麼看,裡面都有點太普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