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我要是您,我就不會輕易觸碰一個醫師的東西,我殺人比救人更厲害。”鏡譚從湘舲手裡将那銀針拿走,用消毒藥水将湘舲的手指擦拭兩遍。
“你用毒?不怕傷到自己。”湘舲将手靠近鼻子,一股清涼的味道傳來。
“我如果連這個都能丢,那我也涼得差不多了。”鏡譚收拾完,繼續說道:“其實也不是什麼毒藥,遇水就化開,不接觸口鼻沒事。”
“天哪!忘得死死的,這麼多天過去,别是讓人給買走了,水靈的姑娘,若是真是沒死成,舌頭八成沒咬實。不知道會不會影響說話。”鏡譚絮叨半天,湘舲也沒聽明白。
湘舲茫然道:“鏡譚你說誰?”
“奉辛,我在奴市看見奉辛了!”鏡譚趕忙起身,“我們得去看看,。”
“奉執生的女兒?沒看錯?這會兒估計都投胎去了。”湘舲有點不太相信,那天她可是親眼看見這一家子咬舌,刑部仵作一一查驗,确認過死亡的。
兩人幾乎同時起身往門口去,湘舲正好跟門外的人撞在一起,老天爺,她可沒有投懷送抱的意思,說到奉辛,她都把外面的人抛九霄雲外去了。
湘舲被抱着擡起頭,與眼中亂花漸欲的李岚對視,驚慌的如夢方醒,趕忙退後,不想後面的門檻橫阻,向後倒去,又被李岚攔腰抱得更近了。
兩人旁若無人的抱在一處,把鏡譚的眼睛照的色彩斑斓,她此時感慨萬千,若不是老天錘煉,不,是垂憐,她指不定骨頭渣滓爛在哪,怕是隻能看老鼠親親我我。
李岚忽然笑起來,抱着白湘舲轉身,把她放在個前後無礙的地方。
他還是剛剛那身白色銀紋交領袍服:“奉辛不可能還活着,馳衍再三确認過屍體,奉執生一家都死透了。”
“同樣的臉,同樣一身衣服,就連上面咬舌自盡流出來的血都還在,即使髒了我也不能認錯啊!這裡,小手指這裡有顆紅痣。我本來想問問價,但是被馳衍拉走了。着急,我剛剛才想起。”鏡譚非常笃定沒有看錯。
“看來有人要治治眼睛。”湘舲眼含調侃,看着李岚,故意往他身後探頭。
“是該治治。”李岚破天荒笑意盈盈的說話,好像剛剛劍拔弩張的不是他們二人。
可湘舲簡直懷疑眼前的人是假扮的,要不前後判若兩人,這要多寬的心肺。
她退避三舍,校正了下:“還有一種可能,便是有人假扮奉辛,想釣他父親的人出來。”
“這事,我這就派人去打聽。”李岚稍稍後退,對着空蕩的轉角招手,馳衍立刻出現。
果然,剛剛浩浩蕩蕩的人馬就在遠處長廊邊待命,悄無聲息。
馳衍欠身上前,對着李岚和白湘舲行禮:“王爺,娘子。”
李岚示意起身,并說道:“你找個熟悉奴市的人,看看奉辛在不在,别打草驚蛇。别問為什麼,快去安排。”
馳衍身形一滞,稍顯猶疑,趕忙退下:“喏。”
湘舲看向李岚,她實在不能想象百姓口中那個殺人如麻,所向披靡的九王爺,剛才氣得發抖的摸樣,湘舲突然後脖頸突然一涼,回過神來。
湘舲将李岚不請自來的手,從脖子拂下去,一味向前走去。
李岚追上兩步,見湘舲也不賞他半個眼珠子,顯得有點尴尬。
李岚無奈,但還是攬過湘舲肩膀,強制換了方向回到屋裡:“眼下城門已經封鎖,任何人都别想拿着赤調走出去,可今天是七月十五,有放孔明燈的習俗,通常不會宵禁。我想他們應該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你們倆換上胡服,我帶你們去個地方。”
幾人打扮低調,李岚帶着湘舲來到大安坊的城牆附近。
鏡譚站在一處茶鋪子下面望風,湘舲跟着李岚向十字街口走去,眼下天還沒黑,布控要半個時辰,但又不能明目張膽,九欽師混入人群,湘舲沒發現一處破綻,她這樣東張西望到是會引人注意,她在坊牆上蹭一手灰,雙手一搓,胡亂的往臉上一抹,原本的白嫩被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