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玺盤起腿，莊重地坐在床上，用一種柔和的眼神看着孟然玉。

“幹什麼？”孟然玉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嫌棄地看着他。

孟玺也不在意，摟着孟然玉的脖子硬生生将人掰到自己面前，臉上微笑着：“那個……師弟啊，師兄問你點事。”

“什麼事？”孟然玉警惕道。

自從他記事以來，還是第一次離孟玺這麼近。孟玺向來因為他和大師兄的接觸冷眼相待，兩個人相處就沒什麼好時候。

孟玺組織着語言：“小師叔，之前是和我有什麼……”心裡閃過好幾個詞，但都不太符合孟硯青對他那種難以用語言形容的态度，“羁絆嗎？”

坦白來講，孟玺是個對感情挺淡薄的人。他還當寶石鑒賞師的時候，有個挺好看的小姑娘經常來找他，帶着些稀奇古怪的破爛東西問孟玺是什麼。在成功打卡一個月後，小姑娘問他：“你沒有什麼話想跟我說嗎？”

孟玺當時點了點頭，說“建議你以後少去義務批發城買東西，沒有真的。”

小姑娘氣跑了，之後再也沒來過。

但孟硯青不太一樣，不知是不是孟玺的錯覺，他總是覺得孟硯青看向自己的眼神裡帶着些難以訴之于口的欲言又止，還有幾天前做的那個夢，讓孟玺不得不懷疑兩人曾經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過往。

“有啊。”孟然玉說：“這你還要問我？你五歲那年進門，小師叔堅決不同意，後來師父還是把你領進門了，小師叔一氣之下離開清影宗，十多年沒再回來。”

孟玺：……

孟然玉側頭看了他一眼，又很快轉回去，臉上呈現出一種極其複雜的表情，像是下了什麼重大決心。半晌他咬了咬後槽牙，“孟玺。”

“？幹嘛？”

孟然玉嚴肅道：“你不能因為得不到大師兄就對小師叔下手。憑小師叔的修為，以後是很有可能飛升的，你不能這樣耽誤他。”

孟玺：“……不是你聽我說，我剛才是……”

“不用解釋了，我都看見了。”孟然玉深呼一口氣，像是終于下定決心，喊了聲孟玺的名字：“孟玺！”

“？”

“隻要你放過糾纏小師叔，我可以幫你追孟方瓊，雖然他現在不太喜歡你，但你們相處相處，說不定還有一絲希望。但小師叔不一樣，畢竟孟方瓊現在年紀尚輕，離飛升還有距離，有的是時間耽誤。”

孟玺有些欲言又止：“……做出這麼大犧牲嗎？”

孟玺閉了閉眼：“其實這兩個我都不想要。”

孟然玉“嗤”了一聲，“你還挑上了。這又不是你追孟方瓊到人盡皆知的時候了。”

孟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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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硯青趕到宴會時已是火光沖天，濃煙從屋頂大片蔓延在天空中，不少修士都跑了出來，站在院中看着崩塌燃盡的破落房屋。

他随手抓住一個抱着水桶跑着的侍從，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那侍從的臉都熏黑了，臉上還有未散去的驚恐之色，“原本宴會上歌舞正歡，洛家公子洛池忻不知為何忽然出現在宴會上，拎着把長刀砍斷個離得最近的女子的手，血跟瀑布一樣噴出來……洛池忻将她手腕上的镯子撸下，硬生生就要往自己手上套。女子的镯子，男子怎麼戴的下啊！洛夫人連忙上前攔他，洛池忻将大拇指和小拇指的指骨折斷，将镯子戴了上去。”

說話時，侍從似乎想起指骨折斷的血腥景象，手中抱着的水桶都落到了地上，水濺了孟硯青一身。

孟硯青扶住他：“那這火呢？火為何燃起？為何沒修士來滅？”

“火——火，火是，洛池忻他……”侍從說話颠三倒四，旁邊忽然有人插進來道：“洛池忻戴上镯子，忽然沖天的火光以極迅猛之勢點燃起來，幾秒鐘之内燃燒了半個屋子。不少修士捏了水符，但完全沒用，這火壓根不滅，隻能都逃出來。”

孟硯青的視線落在說話的男子身上定了幾秒，“安斓？”

安斓有點意外，“你認得我？”

孟硯青沒搭理他，“你父親呢？”

“所有修士裡就我爹捏的符有點用處，能短暫退火，在裡面救人呢。好些人沒來得及跑出來——哎，你去哪兒？”

孟硯青轉身邊往宴會廳裡走，“找你爹。”

旁邊有修士問安斓：“這位是何方人物啊？怎麼沒見過？”

安斓看他一眼：“清影宗劍尊。”

那人瞠目結舌，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劍尊孟硯青？”

“嗯。”安斓看着孟硯青的背影，不知為何，心裡萦繞着一股莫名的擔憂。

安不芮擦了擦額角的汗，用袖子捂住鼻腔，擋住濃黑的煙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