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路一怔,師叔說的并非小聖賢莊不能與她來往,而是他不可,這其中...
荀卿起身,他連忙随着起身相送,行至門前,荀卿微微側目看向身後禮數周全的年輕人,“公子扶蘇一個月後駕臨小聖賢莊,你通知伏念準備罷。”
顔路稱是,再擡頭檐下已經無人。
竹林深處,荀卿停在竹苑外,書童上前行禮開門,他循着月光行至屋中,從平日陳列書卷的書架下抽出一個長盒。
長盒放在案上,荀卿微微推開一個縫隙,屋内的燭火頓時熄滅,陰翳暴起,仿佛要吞噬窗外的月色。
“你我原以為,蒼龍七宿的秘密過去百年,已經絕無開啟的可能,想不到這世上竟然還有鑰匙,”老人看着盒中平躺的逆鱗,“真是造化弄人啊...”
白瑤離開小聖賢莊之後的幾日也沒在墨家露面,她需要一個理清思緒的地方。
若逍遙子和顔先生所說是實情,可十年前她的内力并不深厚,也沒有陰陽術道家内功的修習...
她究竟是...如何解開衛莊身上的陰陽咒印的?
腦中靈光一閃,這個時候應該隻有兩個人能解釋她心中的疑惑,一個遠在鹹陽,陰陽家的現任掌門;另一個近在桑海,前夜幕情報頭領。
可她早已跟後者說過,關于她身世的事,此生不可對任何人說起,就爛在肚子裡。如今多事之秋,對方極有可能為了保護她而決口不言。
深林中幽靜無比,思緒被放大千百倍在腦中回蕩。
“算了,這件事先放一放。”
她揉了揉臉,順手撸了一把腿上的阿玄,朝樹上仰頭問道:“玄叔,鹹陽那邊有消息麼?”
灰衣劍客站在樹枝上,身形靠着樹幹懷中抱劍而立,“嬴政即将前往泰山,已經诏令扶蘇和李斯折返回都。”
“嗯,”白瑤點頭,“說起來,十八世子胡亥的教師,好像是趙高吧?”她微微一笑,“羅網如此擁護的這個小孩,嬴政想必很喜歡他。”
劍客不語,她旁若無人地接着說道:“皇長子扶蘇的處境可不太秒啊,玄叔,拜托你一件事...幫我查一下扶蘇此人。”
劍客沉吟了一瞬,“若要查皇室中人,你還是自己跟他說吧。”
“他”指的是誰二人心裡都清楚,白瑤眨巴眨巴眼睛,“玄叔——”
“自己去問。”
見對方不吃自己這套,白瑤立刻收了淚汪汪的大眼睛,撅起小嘴不滿地哼了一聲,“小氣。”
自己問就自己問!
她轉頭跟班大師說了,說自己要離開兩三日,将能原先能調動血衣堡千軍萬馬的鳥哨留給他,這玩意現在估計也隻有自己和阿玄聽的懂了。
她囑咐班大師,這幾日一定要小心,有事千萬要等她回來。班大師收好鳥哨,對她叮囑了幾句。
她是偷偷溜走的,臨走時蓋聶恰好不在據點,以防萬一,她還特意跑去桑海有間客棧跟聶哥哥說了一聲。
“阿瑤此時離開,必定有非常要緊的事。”蓋聶看着她,平靜的聲音中充滿了信任。
她突然有點汗顔,因為倒也不是因為是什麼大事的...
“聶哥哥不是在嘛~我很快就回來,那之前有件事...得跟聶哥哥說一聲兒。”
蓋聶問道:“是什麼事?”
她輕輕湊到蓋聶邊上,“聶哥哥知道...星魂麼?”
蓋聶沒料想這個名字會從她嘴裡說出,微微一愣,“阿瑤說的是陰陽家右護法,護國法師星魂?”
“對對,”白瑤悄聲說道:“今日起李斯和扶蘇會離開桑海前往泰山,現在的将軍府中駐守的隻有兩個人,一個是蒙恬,另一個就是星魂。這幾日之内如果墨家有難,必與這兩個人有關。”
蓋聶點頭,她接着說:“如果真到了搏命的地步,倒也無所謂了,但若是萬一對上星魂...聶哥哥,還請你放他一馬。”
蓋聶蹙眉,“星魂的聚氣成刃,功力極其深厚,幾日前我曾與他交手,他的内力修為亦遠超當世一流劍客,我有些好奇,阿瑤的擔心從何而來?”
白瑤搖了搖頭,“星魂有星魂的軟肋,聶哥哥放心,我絕不會是非不分,隻是我們之間還有交易,如果真的發展到這一步...”
“放他一馬就是了。”蓋聶歎了口氣。
“嗯!聶哥哥最好了!”
于是,白瑤即刻啟程,等到再回來,就是三日後了,隻是這區區三日之中,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一樁樁數不勝數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