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是你的家庭教師啊，自然要替你考慮。”

矛盾點轉到兩人關系之内就立刻打出一套情感牌。

作為承擔“替綱吉考慮”的代價之人，我對此表示呵呵。不過綱吉确實吃這一套。他眼中閃過猶豫，沒放棄，但反駁的聲音變弱了。

然後Reborn用出一招禍水東引。

他說，“Passero都沒提出疑問呢，你着急什麼？”話是對綱吉說，但說話間他瞟向了我。

想起那眼神我忍不住笑。要我說什麼呢？我能說什麼呢？

總不能真的提出什麼疑問，叫他别考慮自己學生了考慮考慮外人吧！

當時我想了很多，比如用一個疑問句結尾是不是故意轉移綱吉注意力使他不質疑前面的，我沒有提出疑問這一個論述——随後我發現綱吉倒是沒中招（他在吐槽不能沒聽見我那一聲“嗯”就當不存在），反而是我順着在瞎想了。其他千奇百怪的念頭還有“訓練内容是什麼？”“為什麼剛巧卡‘明天’這個時間？”“和之前的碰面有關系嗎？”“如果我拒絕了，他會從暗示拉爾變成明示拉爾我到處亂跑嗎？”，諸如此類種種種種，混亂無序地在腦子裡沖撞，沖得我頭暈。

想不出來個所以然，我便朝Reborn做出投降的手勢。

訓練就訓練吧。

寄人籬下本來就沒有太多選擇，加一項訓練又不會真的要了我命，萬一真的突然打通任督二脈立地飛升成為瓦利亞第一殺手呢？人總還是要有點夢想的，白日夢也算其中一種。

同時我陰暗地想大不了就讓Reborn見識一下我的真正（垃圾）水平——除了丢人也沒有什麼了，而作為戰場上的人肉挂件的我早就習慣丢臉了。

我的識趣讓Reborn很滿意，但給綱吉帶來了一些沖擊。那時候餐廳的燈光從他頭頂投射下，被刺猬頭遮擋，在他臉上落下一片陰影，而陰影裡隐約寫着『你們什麼時候又說好了』。

？其他的不說，為什麼會有個“又”字啊。

但他很快也被Reborn說服。

不是因為需要參與訓練的主人公投降了所以順着投降，而是Reborn确實，實實在在地，給出了他沒辦法反駁的理由。

Reborn說，因為——

“休息時間結束。”視野暗了一下又亮起，是天花闆的燈帶閃爍提醒到了訓練開始的時間。但我太累，躺在地上沒動，然後眼前又暗了。

這回是單獨一小塊視野被遮蔽。

“第一階段訓練繼續。”遮蔽我的小東西開始發聲。

他的聲線很叫人懷念，而其中夾雜的細微電流噪聲更讓懷念裡摻了些許惆怅和感慨。我記得自己過去不乏以這種，躺在什麼地方的視角看他，隻是沒想到十年後熟悉的場景再一次出現時，卻已是天人兩相隔。

啊或許不能算天人兩隔，畢竟這個時代的報喪鳥和自己的老師一起死掉了。現在活着的隻是十年前的Passero而已。

我閉眼歎口氣，又擡起眼簾沖立體影像顯示出來的熟人微笑。

——現在很缺人，尤其缺霧之人。

那天我沒有推拒太多，綱吉也沒能找到什麼反駁的理由。因為Reborn說基地裡戰力失衡，缺少霧屬性的成員。

一直表現得很着急不想我卷進去的綱吉頓了頓，臉上表情像是被點醒了，懵中透露着點清醒，又有點被提溜起來面對現實而産生的頭痛。我聽到他小聲嘀咕，言語沒有直接贊同Reborn，但句句都給Reborn提供論據。什麼庫洛姆還沒有消息，拉爾好像身體也不太妙，而後我打斷綱吉的自言自語，對Reborn點頭說好。

幻術師對一個隊伍來說非常重要。這從斯庫瓦羅護送九代目北上都要忙裡偷閑抓小青蛙精回來填空就看得出。……弗蘭本人現在還沒被踢出瓦利亞更證明優秀幻術師在戰鬥中不可或缺的地位。

但看彭格列這一邊，沢田綱吉的霧守——庫洛姆這名字我沒聽過，但對應一遍我認識的人，就隻剩下手拿三叉戟有過一面之緣的紫發霧守能對上這名兒——還沒有音訊；而具有霧屬性波動的……雲雀可以不用算了，以他對雲戒的癡迷來看霧屬性不配被他應用到戰鬥之中；對屬性沒什麼偏見的拉爾有霧的波動，可又是半彩虹之子，脫離基地屏障的保護就會被非七三射線輻射影響，也不是非常穩妥的戰力。——雖然拉爾一直生龍活虎的，在地表上也沒表現出什麼痛苦的樣子，但綱吉不會騙人。

沒什麼人手能用，那Reborn把算盤打到我身上也很正常了。

可以理解，非常贊同，我也會努力地訓練争取成為盡量可靠的幻術師……争取，盡量。

回憶完畢，我保持着微笑在心裡和瑪蒙的幻影打了一個招呼，然後，“幻術強化程序，3.25版本，關閉。”

我冷着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