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該叫你什麼呢?聽說彭格列那邊的雷守會用十年後火箭筒召喚另一個時代的自己,那麼你是……十年前的Sparrow?小麻雀?”
“……”
我沉默。
我往門外探頭瞄了一眼試圖溜走,又被不遠處站崗的白制服大哥吓回來。
偷襲的話……或許他口中的Sparrow有那個實力,不過作為Passero的我确實做不到。
我揉着被捏痛的胳膊,看着他踱步回窗前沖我伸手。
“來,能再次見到你真不錯。”他應該是微笑着,但半張臉被光照亮幾乎融化在陽光裡看不清,而面對我的一側在陰影裡變成黑色的剪影,隻紫色的眸子裡有冷光流轉。
一點都沒覺得不錯……嘴角沉甸甸地,一個勁兒地往下墜。
十年前、同僚、死而複生、假死、沒聽過的音節阿爾克巴雷諾……還有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的名字,英語的小麻雀。
信息量太大,我估計現在夾上體溫表都能因為大腦極速運轉發熱,而直接爆表。
==
我很不想認Sparrow這名兒。第一,從意大利語的名字Passero到貝爾嘴裡戲谑的小麻雀再到英語的小麻雀(little sparrow),麻雀寶寶(baby sparrow),我都要聽吐了。第二,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對面的外國人分不清亞裔的臉,把我和誰認錯了呢?
實在很難想象十年後的我是那種臉上帶着傲慢和輕蔑徒手擋子彈的人。光腦補一下我就打了個寒顫。
但我不能不認。
這情況我實在應付不來。雖然白蘭提到的彭格列和雷守這些專有詞彙證明這次穿越隻跨越了時間,沒有跨越世界壁,但它遠比我第一次穿越來得兇險。
拜托!那時候雖然前有狼後有虎,但好歹有比賽和規則的制度籠子啊!粉毛妹子們在Xanxus的權力威脅之下雖會偏頗,但至少大方向上還是按照規則來,這樣我才能借着戒指和規則保下自己的命。
可現在哪有粉毛妹子?哪有什麼規則?
唯一的,主掌生殺大權的裁判隻有眼前這個白毛。
那麼從他手下活下來的規則是什麼呢?
睜着眼放空的那一瞬間我把他那幾句話在腦子裡過了好幾遍。
見到我時脫口而出的『Sparrow』和『死而複生』、『假死』證明這個不知道是誰的Sparrow肯定是死了;後來白蘭又用“輸赢”來描述她死亡時的表情并流露出不滿,大概率兩人是競争對立關系了。
至于“彭格列那邊”這個用詞……白蘭和彭格列沒有關系?是毫不相幹的組織還是對立家族?
最後他雖然是問話,但直接準确判斷我為十年前的Sparrow,這個結論又根據“彭格列那邊的雷守會通過十年後火箭筒召喚另一個時代的自己”得出,那麼大概能推斷出Sparrow這人至少是彭格列的同盟,這樣才能在白蘭的邏輯裡和彭格列雷守挂上鈎,進入『可能被十年後火箭筒打中的人』的隊列。
等一下……
哪裡亂亂的。
我拖拖拉拉地往窗戶那邊走,嘗試給自己多争取一點思考時間。
十年後火箭筒顧名思義,主要用途是換十年後的自己過來,正常思考的邏輯應該是Sparrow換十年後的Sparrow。他怎麼沒幾秒就反應過來換『未來換過去』這個逆向操作的?
他對十年後火箭筒這麼熟悉?能确定這個武器在十年前就有了?
再者,已知Sparrow和白蘭是對立關系,Sparrow至少屬于彭格列同盟,那麼可以得出白蘭為首的不知名組織大概率也和彭格列屬于敵對關系……
敵對關系再加上似乎與白蘭有關的死亡,看來這兩個組織已經到了兵戈相見的地步。
這就很奇怪了,都真刀真槍地打仗了,白蘭居然還關注十年後火箭筒這種正常情況下生效五分鐘的沒什麼用的東西?先不說五分鐘能不能扭轉戰局了,一般情況下也不會随便召喚十年後的自己吧,誰能保證十年後的自己随身攜帶武器還随時準備上戰場啊?
沒猜錯的話十年後火箭筒應該屬于一個秘密的非戰鬥工具,理論上不應該被看重武力碾壓的對手注意到。
除非……?
除非白蘭想要的就是十年後火箭筒?
——我想這個幹嘛?!
房間很大,但白毛的目光一直黏在我身上搞得我很不自在,于是越走越快,現在已經走到他身邊。
他坐在又像吧台又像簡單辦公桌的桌子一側,面前擺了滿滿一碗裝點很漂亮的棉花糖。
我木着臉順着他的眼神在桌子另一側坐下。
白蘭的真實目的可以放在一邊暫且不提,現在最關鍵的是,空降到彭格列敵對家族大本營,被認為與彭格列有關的我,要如何在他的規則中活下去。
所以我不能不認Sparrow這個身份。
就算真的是這白毛老外臉盲看錯人了,我也要頂了這神秘人的名字先保住自己的命。
我下定決心,微微擡眼注視白蘭,問:
“既然未來是同僚的話,或許您可以告訴我這個時代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