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盈妥協了:“好吧。”還是拿劍重要。
師姐就上手幫她塗抹膏藥:“隻是聞着這個味道都受不了,你這段日子可是要遭罪了。”
她溫柔的目光中帶着一絲憐愛:“給你開的湯藥苦澀刺鼻程度和它可是不相上下。”
符盈認真問她:“可不可以假裝我還昏迷着?”
然後等到不用喝藥了再重新醒來。
師姐的力度稍微加重,符盈下意識嘶了一聲,聽到師姐冷酷的回答:“不行呢。”
符盈歎氣。
還未等她思考出這段日子怎麼過,就看見她師父挑開隔間挂着的簾子走進來,臉上的冷凝神色在見到符盈時才緩和了幾分。
她走過來,摸了摸符盈的額頭:“覺得怎麼樣?還難受嗎?有問題就告訴你垂葶師叔。”
符盈呆了一瞬:“不是師姐嗎?”
蒼喻也愣了一下,轉頭去看溫垂葶:“你沒告訴她你是淨心館執事?”
溫垂葶無奈道:“我也不知道她不知道呀。”
剛剛醒來時還蒼白着一張小臉的少女現在臉頰泛紅,神情羞愧:“我現在知道了。”
其他兩人也沒怎麼在意,蒼喻說道:“你和雙響黑蛇打到後半段是不是沒有靈力了?晏回青和我說你當時沒有遏制毒素侵襲。”
符盈在被毒液沾染到手臂上時,就有意識地用靈力試圖遏制毒素的蔓延速度,雖然沒太大作用,但是聊勝于無。
但當她将全部靈力都灌入清月中後,不僅環繞身周減少冰霧吸入的靈力屏障沒了,就連原本遏制手臂毒素的靈力也被抽調得一幹二淨了。
要不是最後有人發覺不對來救她了,符盈沒死在雙響黑蛇的口中,也可能直接死在它的毒素中。
不過說這些都沒什麼用,畢竟這本來就是她殊死一搏的選擇,後者好歹還有一線生機呢。
所以她隻是點了點頭,臉上并沒顯出什麼後悔的神色。
顯然蒼喻也知道她當時的困境,一面為小徒弟看似乖巧實際大膽又有魄力而感慨,一面又忍不住道:“我也不好說你些什麼。總之,無論你做出哪種決定,一定要想清楚了再做。”
她停頓片刻,不知道想到什麼,臉上閃過一絲郁色:“畢竟一個人不會總是被好運所眷顧。”
這句話符盈深有體會:“我知道了。”
符盈本來以為師父過來是詢問她當時具體細節的,但是她什麼也沒問,隻是簡單關懷了小徒弟一番、讓她好好睡覺多多休息便匆匆忙忙離開了。
溫垂華一面為她塗藥一面觀察着符盈的表情,看見她發怔似地盯着蒼喻走的方向出神,便故意将手上藥膏湊近了符盈幾分。
果不其然,少女立刻皺着眉向後撤,睜大眼睛看着她像是炸毛的樣子。
溫垂葶就笑道:“你和今如潮不愧是師兄妹。他第一次來我淨心館療傷,也是因着下山試煉被毒蛇咬了。”
符盈頓時就被轉移了注意力。
她興緻勃勃問:“然後呢?”
“然後被你師父拎着到了我這裡。”溫垂葶回憶片刻,“也不知道是哪句話讓他誤解了,竟讓他以為自己命不久矣,還紅着眼睛向我借了紙筆說要寫遺書。”
符盈設想了一下年輕時紅着眼睛淚汪汪要寫遺書的師兄……
她沒憋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溫垂葶一邊聊一邊接着給她塗藥,還沒塗完,剛剛被蒼喻放下的簾子又被另外一個人挑開。
是一身潮意的小師叔。
他的眉眼黑沉沉壓着,眼底情緒晦暗不清,瞧着心情不大好的樣子。
他擡腳要向這邊走來,被溫垂葶偏頭叫停:“請把自己身上弄幹了再過來。”
她甚至還用了“請”。
晏回青頓住腳步。
在醫館,醫師就是站在食物鍊頂端的人。他老老實實地施術把自己身上的水汽蒸發,才帶着一身熱氣走近她們。
“什麼時候醒的?”
他垂眼看向一身樸素白衣的少女,怎麼感覺她好像又瘦了?之前臉上的肉都沒了。
“剛剛醒來,”符盈說,“方才師父剛走,小師叔就來了。”
晏回來知道蒼喻來過,他正是在淨心館撞見了剛剛出來的蒼喻才知道符盈已經醒過來了,否則他也不會直接挑開簾子進來。
“雲真仙尊來得正好,”這三日晏回青偶爾也會來醫館,溫垂葶知道他和符盈的關系,便問他,“你的雲海峰上,是不是有一池溫泉?”
“有,”晏回青回憶片刻,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你想讓她去泡那個溫泉?”
“對。”
溫垂葶把符盈的衣袖放下,去旁邊的水池清洗着自己手上的藥膏,對他解釋道:“雙響黑蛇的毒素性寒,但淨心館這邊一向冷清,不利于她排出毒素。我記着雲海峰是七峰當中氣候最溫宜的地方,讓她去那裡能更快的養好身體。”
聽起來不錯。
晏回青這樣想着,看向坐在床邊的符盈:“你想去我那邊住一段時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