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闫諾的同時感受視角下,允晔逸依然是閃耀而忙碌的大明星,從他沒成功勸阻闫諾跟父親吵架那天起,兩個人之間便再也沒有任何交流。
“是啊,誰願意跟這樣的家庭打交道呢?畢竟這個世界上,他值得太多門當戶對的選擇,更好的選擇。”
雖然闫諾讨厭爸爸的性格,但不可否認,越靠近這個家,她就會越發現自己很多時候,跟爸爸并沒有本質的區别,所有關于他身上性格的不恥不屑,她其實都有。
她好像最終變成了自己最不想成為的人,擁有了自己讨厭的形狀。
這些所有,她一開始害怕被允晔逸同時感受到的,現在她要全部向他展開,展開她原本的生活,展開她在外人面前隐藏的一面。
是的,闫諾想“吓”跑他,在他糾結後悔之前,在她變得卑微前,在他的人生與自己締結得更深前。
她甚至覺得因為這同時感受的能力,她可能比别人多了一項分手的方式,雖然卑鄙不磊落。
到了闫諾回U市的前一天晚上,媽媽上班不在家,她在家群裡發了1條上課時間的文字提醒,爸爸算着時間下班買菜回來,做飯…
“作業我一會兒會發給你,我們下節課再見!”闫諾的臉上帶着微笑,在工作的時候,看不到一絲她生活裡的情緒。
“好的,謝謝老師!再見Bye!”
下課之後,就像所有積極的能量都用盡了一樣,她的表情回歸了跟這個家匹配的冷漠和麻木。
在闫諾複盤今天的課還有給學生布置作業的時候,“飯好了,吃飯…”,她聽見了爸爸喊她吃飯的聲音,語氣不像平時那麼熱情和自然,畢竟是剛鬧過矛盾的,但這也意味着是他先低了頭。
但是闫諾沒有立刻過去,一個原因是因為她一貫有強迫症,想在吃飯前,把手裡的學習材料和作業處理完,還有給學生發過去。還有一個原因是她故意的,她的氣還沒有完全消,她有她的驕傲和固執。
飯香的味道,爸爸吃飯的聲音,闫諾手敲的鍵盤聲,都遊走了這對父女之間的心理戲。
過了幾分鐘後,闫諾終于過來吃飯了,但她沒看爸爸,背對着他開始洗手。
“今天他們是不是又修水管了?水都不清,發白……”爸爸主動找起了話題。
闫諾每次無論再生氣,但她是那種如果對方給了台階就會下的人,如果對方服了軟就不會再追着不放的人。
而且她不會因為情緒化去影響對事情的判斷,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包括先後主次都分得很清。
昨天晚上爸爸回來的時候,一句話也沒有跟她和媽媽說。當然她們也沒有主動跟他說話。
闫諾和媽媽吃飯的時候,他一個人默默地在洗工作服,想來是在廠子裡幹活兒的時候衣服髒了。但碰上這幾天修水管,不規律地停水,所以他洗到一半帶着氣用了家裡的備用水。
家裡的洗衣機,爸爸自己從來沒有用過,衣服什麼的都是闫諾和媽媽洗的,所以這個男人負氣也好,還是覺得幾件衣服不值當用洗衣機也好,自己悶悶地洗好後,放在了暖氣上,下面平鋪着長長的卷紙…
“這樣烘晾着要什麼時候才能幹?”很明顯這衣服明天還要穿,把半幹不濕的衣服套在身上,這樣的事情闫諾相信她爸絕對做得出來。
桌子上爸爸吃完飯散落的筷子,沒有刷的碗盤,都是爸爸負氣的表現。對于這些細節,她沒有視而不見,媽媽工作累了一天,闫諾不忍心再讓她操勞,所以桌子和碗筷她都收拾了,也用洗衣機幫爸爸甩幹了衣服,好好挂了起來。
無論他們吵成什麼樣子,她也希望第二天爸爸把衣服穿在身上的時候,是幹的。
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她覺得這可能就是血緣關系的神奇吧,如果是兩旁人,可能一次過節就會老死不相往來,但如果有了親情的維系,那麼原諒和被原諒就沒有了絕對的界限和次數。
同樣地,這也适用在這個家其他成員的身上。就像闫諾的爸爸無論怎麼生氣,一想到女兒辛苦工作了一天,也要算着時間讓她下課後能馬上吃到熱乎的飯菜。
闫諾:“嗯,應該是。”
随之而來的是爸爸對施工人員還有自來水公司的抱怨和罵罵咧咧,但她知道,他主要是想找話題跟女兒說上話。
他了解女兒的脾氣,所以他是那個先低頭的人,也可能他是那個愛對方更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