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悶悶的，想自己竟然會這麼遲鈍。

“不然，不然我們到時候自己偷偷進場好不好？”周汝越試圖彌補，“遊樂園這麼大，不一定會遇到的。”

刑玉期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周汝越的思路也默契地滑到同一個方向：“好像，有點像偷情啊……”

他偷偷擡眼，看刑玉期的反應。

刑玉期坐的比他高，周汝越所有的小動作都盡收眼底。想要努力補償他的周汝越，怎麼會這麼可愛。

沒反應？難道刑玉期不喜歡他的提議？

周汝越恨不得打自己一個嘴巴子，沒事說什麼偷情不偷情的。

他眼一閉心一橫，往前摟住刑玉期的腰擡起頭，模仿之前幫厲廷爵應付過的那些狂蜂浪蝶：“你别生……”

周汝越太急太快，本意是撒個嬌的動作被他做成了加速炮彈。刑玉期差點被他撲得仰倒，下一秒下巴撞上周汝越的頭：“嘶……”

“沒事吧？”

“你沒事吧？”

周汝越蹙着眉，心疼地碰了碰刑玉期下巴上被他撞出來的紅印子。

“不疼。”刑玉期安慰道。

他撥弄了一下周汝越額前的碎發，仔細檢查了一下，确定沒留下什麼傷痕才放心。

“唉，”周汝越歎氣，“看來撒嬌這種事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很成功。”

“真的假的？你就騙我吧。”周汝越不信。

刑玉期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心髒的位置：“跳得很快。”

周汝越将信将疑地摸了摸自己的心跳：“你是被我吓得吧？”

“不是。”刑玉期堅定地看他。

是被可愛得。

周汝越仔細地觀察刑玉期的表情，無奈後者一向沒有什麼大表情，憑他的本事實在找不出破綻。

刑玉期見面前的周汝越狡黠地眨了眨眼，他下意識覺得不好。

“勉強相信吧，”周汝越站起來走了，“那我去準備一下，明天去遊樂園。”

“偷偷的。”他轉回身強調。

周汝越什麼也沒做，輕易地放過了刑玉期。他反而有些心慌，覺得周汝越有什麼後招。

……

果不其然。

到中午做飯的時間，刑玉期把電腦拿回書房。

推開書房門的一瞬間，周汝越忽然從不知名的角落裡蹿出來，戴着他從前淘來的青面獠牙面具。似乎是擔心他吓到把電腦摔出去，周汝越還特意伸出一隻手扶住。

兩個人對視半晌，周汝越伸手摸刑玉期的心跳。

刑玉期身體很好，心髒跳動很強健，但沒有周汝越以為的吓到心跳加速。

“這麼淡定？”他摘下面具看着刑玉期。

刑玉期繞過他：“中午想吃什麼？石鍋雞湯豆腐和桂花糖藕行不行？”

“行。”周汝越亦步亦趨地跟着他，發現他真的沒有一點被吓到的樣子。

“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說……”他眼睛一轉，計上心頭。他可是有一個能打破常人認知的大秘密沒說呢，刑玉期這下絕對淡定不了了。

“哼哼哼……”周汝越險些笑出聲。

“嗯？”

“你難道沒有好奇過我為什麼會把你忘掉嗎？”周汝越追着刑玉期進廚房，給他打下手。

“你就沒有好奇過是什麼神奇的力量讓我們把互相忘記嗎？”

刑玉期準備給内酯豆腐切塊，周汝越捉住他的刀尖，怕他一會兒太驚訝切到自己的手：“你知道嗎？我們這個世界其實是一本書。”

刑玉期擡眼，看等他給出反應的周汝越，輕輕移走周汝越的手：“小心傷到。”

“你不驚訝？你是不是以為我在胡說八道？”周汝越一手放在刑玉期心髒位置，一手拿出手機作勢要打電話，“我讓林颦和厲夫人給我作證。”

“不用，我相信。”刑玉期認真地看着周汝越的眼睛。

“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覺醒的？不光我，林颦、厲夫人、趙叔、王媽，我們都是覺醒的，我們都是小說裡的隻有幾場戲份的小配角……”周汝越喋喋不休。

他好像在拎着一個麻袋，試圖把袋子裡的所有東西包括經年的塵土都倒出來，擺開在刑玉期面前。不光如此，他甚至想把麻袋翻過來，翻開給刑玉期看看。

刑玉期兩手都站着豆腐的汁水，他微微傾身，與周汝越額頭抵着額頭：“我已經知道了。”

“知、道、了？”周汝越呆住。

什麼叫知道了？誰這麼大嘴巴把這麼重要的事說給刑玉期聽的？為什麼不等他來說？

周汝越嫉妒。他想做第一個告訴刑玉期的人。

“你們做的太明顯了。”刑玉期無奈歎氣。

一開始是從小就跳脫得不行的林颦搖身一變成了大家閨秀還是厲廷爵的白月光，後來是厲夫人性情大變親手把自己的兒子送進監獄。

特别是追捕厲廷爵的時候，厲夫人好像開了天眼一樣提前預測到厲廷爵和阮晴瑤的逃跑路線。周汝越又經常偷偷跟他們密謀什麼東西。從那時刑玉期就開始懷疑周汝越的失憶是不是和某種超自然力量有關。

周汝越有限的視野裡，刑玉期眉眼彎彎。

“總之，”刑玉期道，“跟我猜的差不多。”

周汝越眨了眨眼，一時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你也不怕我是外星人把你抓走做研究……”

“那就抓走吧。”刑玉期說着，想要退開。再不做飯，一會兒周汝越該餓了。

“喜歡你。”周汝越忽然說。

刑玉期頓住。

“愛你。”

周汝越的手掌下，深埋在皮肉之下的刑玉期的心髒，急促地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