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汝越一臉莫名,看了看楊教授,又回頭看刑玉期。
後者明顯也愣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打招呼道:“楊教授。”
“在門口聊什麼呢?快點進來。”
“這是我師母,趙老師。”周汝越介紹道。
接下來發生的事格外迷幻,楊老爺子格外熱情地招待了刑玉期。
兩個人共話當年,說起暑期實踐,去西南地區做田野調查的事情,交談甚歡。
“诶,我還記得那天下雨,小越去的那個地方特别遠,一直到晚上集合也不見他回來,”楊教授說着,對周汝越擠了擠眼,“當時就是這個小夥子自告奮勇去找你的。”
周汝越:“是嗎?哈哈哈。”
他在桌子底下踢了踢刑玉期的腳,對方疑惑地看過來。
還裝。
周汝越眼神示意:什麼時候的事?
“小越,你快吃啊,”趙老師沒看到兩個人之間的暗流湧動,給周汝越夾菜。
“這是你師母一大早起來做的,快嘗嘗。”
楊教授夫婦二人年紀都不小了,請了一個住家保姆在家做飯,這段飯她是主力。
趙老師做了一道剁椒魚頭,辣椒鮮紅,愛吃辣的人一看就口舌生津。
周汝越覺得舌根發苦。
師母是地道辣妹子,極度嗜辣,每次來吃飯他都狂扒米飯,回去上好幾天火。
“我嘗嘗。”
刑玉期自然地把話題引到他那邊,夾了一塊還沾着辣椒的魚肉放進嘴裡。
周汝越立刻趁人不注意把魚肉放進茶杯裡涮了涮。
“好吃。”
他面不改色,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天生喜歡吃辣。
“喝水喝水。”周汝越拿着涼水壺站起來倒了一圈,終于把冰水倒進刑玉期空空的水杯裡。
楊教授滿臉不贊同:“對胃不好。”
“是是是。”周汝越忙不疊點頭,又給刑玉期添了一次。
楊教授繼續叙舊:“我那時候還想你這孩子,看起來冷冰冰的,竟然這麼熱心,沒想到,沒想到……”
“你老眼昏花,”趙老師調侃他,“去食堂打飯人家倆人天天一起吃,你一點看不出來?”
周汝越又看了一眼刑玉期。
他們到底在說什麼?
“這我怎麼知道,”楊教授搖着頭,樂滋滋地喝了口水,“我哪看得出來,我年輕的時候這種事又不常見。”
周汝越汗顔:“哈哈。”
其實現在也很稀奇。
“我當時就問過小刑,他說自己是學醫的,橫跨半個A大,你以為二食堂的飯這麼好吃啊?”
“你當時不也沒說,”楊教授胡須一抖一抖的,“還不是馬後炮。”
“誰說的?我當了這麼多年的班主任,”趙老師撫了撫眼鏡,“誰早戀我一眼就看得出來。”
“那你還挺藏得住,”楊教授“哼”了一聲,“行,你們仨都瞞着我,就我一個人什麼都不知道。”
他拿筷子隔空點了點周汝越:“要不是你師姐說,我現在還蒙在鼓裡呢。”
周汝越:“……”
明明什麼都不知道的人是我!
他也不敢吭聲,低頭扒拉米飯,還夾了好幾次菜,生怕趙老師又給他吃剁椒魚頭。
夫婦兩人鬥嘴了半天,楊教授忽然對趙老師使了個眼神。
“小周啊,你現在是在哪裡工作啊?”趙老師問。
“在遠志醫院,做行政崗。”
好一個醫院行政崗,周汝越嗆了一下。
“A大醫學部出去做行政崗?”楊教授納悶,“你博士證書沒拿到?”
刑玉期笑得很溫和:“拿到了,現在是管理層。”
“那還行,”楊教授又問,“你在蕪城買房了嗎?”
周汝越擡眼,剛才那麼熱情,原來是先禮後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