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汝越和刑玉期趕到淩蘋病房的時候,林颦正一個人對峙厲廷爵和他身後四個五大三粗的保镖。
厲廷爵和保镖向前走了一步,林颦蹬掉了自己腳上兩隻礙事的高跟鞋:“你們想比劃比劃?”
淩蘋的血還留在林颦身上,她盤起的頭發散開了一绺,看起來柔弱又無助。
可她偏偏用那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擋在那裡。
淩蘋病房門口堵了不少看熱鬧的人,周汝越和刑玉期被擋在外面。
四個大男人對上兩個柔弱女子,其中還有一個人昏迷不醒……周汝越已經看到有人想掏出手機來報警了。
“顰颦,我沒有惡意。”厲廷爵哄她。
林颦嘲諷地笑了一聲:“确實是沒有惡意,把她送進監獄,把她們家搞破産,把她關在家裡還捏造莫須有的債務,但是你愛她呀是不是?”
“你胡說什麼!”厲廷爵皺着眉輕叱。
“誰說我愛她!”他說。
周汝越:“……”
刑玉期:“……”
老孫擋在中間試圖阻止失态進一步升級:“大少爺,林小姐,有什麼事坐下來好好說。”
厲廷爵擺擺手,兩個保镖就把老孫架到一邊。
“孫叔你回老宅照顧我媽吧。”
周汝越剛想擠進去勸架,身後忽然傳來了一聲:“不用回去了。”
他轉過頭,看到厲夫人冷着一張臉從他旁邊走過去,原本把病房堵得水洩不通的人群為她讓開一條道。
“媽?”
厲夫人輕蔑地看了他一眼:“還不如你弟弟。”
厲廷爵的臉色忽的蒼白,他的嘴唇有些顫抖:“……媽?”
“人怎麼樣?”厲夫人轉向林颦。
“麻醉還沒醒,”林颦道,“醫生說傷得不重,就是要靜養。”
厲夫人點點頭,示意王媽把門關上,和喧鬧的人群隔絕開來。
“我之前看了淩蘋的傷勢。”刑玉期說。
“有問題?”周汝越回頭看他。
“跟視頻裡的車速不相符,”刑玉期的眼睛裡有些許疑惑,“和當時的出血量也不一緻。”
周汝越點點頭,他也覺得奇怪,那輛肇事車明顯是想要淩蘋的命,現場那麼多血,淩蘋竟然隻是皮肉傷。
不過很快他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竅——淩蘋受傷過重會影響後續劇情的進展。
“大概是……醫學奇迹?”周汝越道。
“奇迹?”刑玉期淡淡道,“真是罕見的東西。”
每天都在發生,每天都沒有降臨。
病房的門突然被打開,厲夫人和厲廷爵從房間裡走出來。
周汝越立刻站直:“夫人,厲總。”
“阿姨。”刑玉期跟着他打招呼。
厲夫人轉過頭,笑吟吟道:“是玉期啊,廷爵給你添麻煩了。”
刑玉期毫不客氣地點頭應下:“确實。”
厲廷爵:“……”
他甩手就走,看方向應該是阮晴瑤房間的位置。
真·左擁右抱左右逢源左右不是人·霸總啊,馬不停蹄就奔赴下一家了。
“這孩子,太不讓我省心了。”厲夫人盯着厲廷爵的背影。
“周秘書,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
刑玉期識趣退場:“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好。”
刑玉期走之後,厲夫人和周汝越沉默半晌。
還是厲夫人先打破沉默:“接下來的劇情……”
“換腎?”周汝越問。
厲夫人點點頭。
周汝越不解地問:“您寫這些劇情的初心是什麼?”
厲夫人看了他一眼:“寫寫不要腦子的東西能把學費掙出來呢幹不幹?”
周汝越沉默了兩秒。
厲夫人繼續加碼:“而且如果我不來,這裡就隻是故事而已。”
“寫。”周汝越疲憊地靠着椅背。
“所以接下來會怎麼樣呢?”
“阮晴瑤拿出了一份鑒定證明,要厲廷爵把淩蘋的腎換給她。”
“厲總答應了?”
厲夫人:“過了這個劇情點之後他就開始追妻了。”
這是整部小說的重頭戲,是劇情的轉折點,她當時寫了删,删了寫,費了好長時間,記得很清楚。
“‘追妻’?”周汝越說,“真是個好詞。”
所有的刑事案件忽然被解釋成了夫妻之間的家庭瑣事,也不知道誰發明的這個說法,也是有點意思。
“還有什麼我們能做的嗎?”周汝越問。
厲夫人搖搖頭:“這段劇情進行得很快,不需要再加速了。”
周汝越真誠發問:“那您到這本書裡來的意義是什麼?”
厲夫人:“……”
“我來過退休生活的不行嗎?!”她瞪圓了眼。
“真的沒有什麼餘地了?”周汝越又問了一遍。
厲夫人說:“也許有,我在讓你們覺醒的時候,産生了一種很真實的錯覺。”
“什麼錯覺?”
“好像早在我來之前,就有角色已經覺醒了。”
“什麼?!”周汝越忽的站起來,“他是誰?”
厲夫人搖搖頭:“那感覺一閃而過,我并不确定是否真實。”
周汝越重新坐下來:“這個覺醒的人能幫助淩小姐?”
“也不一定。”厲夫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