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他做出下一步動作,遠處傳來啪嗒啪嗒沉重的腳步聲。
盡管GIN熟識這種腳步,這來自于總管的,那個高大的有着圓圓肚皮的金發雜種的腳步聲,為了以防萬一留個儲備糧,GIN還是把這隻一看就不怎麼聰明的小貓揣進了衣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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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腦袋金發的碩鼠總管說七是一個完美的數字,上帝創造世界用了七天,所以第七天的時候活下來的孩子都是上帝所愛着的。
如此荒謬的理由,“考試”就這樣結束了。
來不及為死去又不知屍體蹤迹的同伴傷春悲秋,僅剩下的四個孩子狼吞虎咽着得之不易的熱湯和新鮮的白面包。
GIN感受溫熱的液體順着喉管滑入胃袋,仿佛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因為這溫度而愉快的喟歎着。他低垂着眼,長長的睫毛掩飾住了眼裡的神情,桌上的另外三個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血迹。
他們狼吞虎咽的用食物裝滿哀嚎着的胃,雙手都抓着食物,如同野獸般進食。
GIN不動聲色的低下眼睛瞥了一眼兜裡的小黑團,小孩子翠綠色的眼睛恰好對上了小貓灰蒙蒙的眼睛。
小貓在他的衣兜裡打了個滾,翻起眼皮用水水的眼珠甯靜的注視GIN,在小孩子眼裡仍然是一副不怎麼聰明的樣子。
GIN掃了一眼衆人,側過身子遮住主管的視線,掰了一小塊面包塞進兜裡,分神看着小貓吃下去就又喂了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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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溫記得GIN小時候好像在一個類似集中營的地方呆過,現在居然有機會親眼見到。
吃完東西孩子們被安排進宿舍裡修整,負責檢查的人嫌他們身上髒,就沒怎麼檢查,自然就沒發現有一隻小小的黑毛球貼在綠眼睛小孩兜裡被“偷渡”了進去。
GIN在衛生間裡洗漱,把每人發了一套的新制服帶進去,然後就把破破爛爛的髒衣服和被掏出來的小毛球随便的丢在外面了。
沈溫費勁扒拉的從衣服堆裡鑽出來,打量着這個暫居之地。宿舍很小,隻有一個儲物間大小,除去卧室就隻有一張床,一個書桌,一個用于晾衣服的架子。
這些東西緊緊的挨着,逼仄又窒息。牆壁上是發黃的白漆,吊燈上浮着一層油皮。
沈溫剛剛在小丈夫兜裡已經完全的适應了這具身體,他輕巧的跳上書桌,用爪子百無聊賴的玩自己的尾巴毛。
感覺自己髒髒的,沈溫皺了皺鼻子。不知什麼時候水聲停了,沈溫沒注意到,隻是一個勁兒的壓下自己尾巴上翹起的一撮毛毛。
突然後頸襲來一陣巨力,沈溫被整個貓提起來,貓咪的身體本能的炸毛,但沈溫知道背後的是誰于是無所謂的舔了舔鼻子。
GIN一出來就看見撿回來的那個儲備糧不太聰明的正在玩自己尾巴,按理來說應該很敏銳的貓咪,卻沒有因為人的靠近而提起半分警覺。他捏着貓咪柔軟的後頸把它提起來,動了動手指,轉了個圈,把貓咪面向自己。
黑色的小毛球眨了眨眼睛,很遲鈍似的舔了舔自己的鼻子。看見眼前驟然放大的面孔,又用軟軟的黑爪子按住GIN的嘴唇。
GIN嫌惡的皺了皺眉,聞到了小貓爪子上泥土的味道。
于是乎自以為撒嬌成功的沈溫被幼崽毫不留情的按到了水裡,GIN像是在搓一塊抹布那樣揉搓着小貓黑亮的皮毛。
接下來小貓的反應更是印證了GIN對于這玩意兒是個智障的猜測。面對這樣的待遇,小黑毛球沒有劇烈的掙紮,卻随着按壓發出了哼唧哼唧的聲音。像一坨布丁在晃來晃去時會發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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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IN看着手心親親熱熱抱着自己尾巴打滾的毛團,又皺了皺眉,但是手卻慢慢的開始給小貓順毛。
小孩子銀色的頭發被吹得半幹不幹,柔軟的垂落在肩膀上,臉上的髒污也被洗去。
他一臉近乎于冷漠的嚴肅表情,手卻猶猶豫豫的撓了撓打呼噜小貓的下巴。
看着貓咪用腦袋拱自己的手心,GIN好像有點僵住了。
“……蠢貓。”小孩子嚴肅的下定論。
沈溫在心裡笑了一下,GIN的這種性格原來早有端倪啊。
這種典型的吃軟不吃硬也太可愛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