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出來時,宴會廳裡正熱鬧着,台上首富喻家的小公主喻可可正在切蛋糕。
沈寄擡眼看一眼那造型夢幻到堪稱浮誇的蛋糕,再看看那位穿着一身粉色蓬蓬裙,頭上帶着個超大号蝴蝶結的喻家千金,有心想要吐槽幾句,但良好的教養阻止了她。
身旁同她一起止步站定的喻遲音心中不知在想些什麼,嘴上卻輕淡丢出兩個字,“無趣。”
又是那種矛盾的厭世感,沈寄偏頭去看,兩人站在宴會廳的角落處,這裡的燈光不夠明亮,但她卻覺得周圍人來人往的緩慢全都模糊成背景闆,隻襯托出身邊這輪紅色明月有多麼耀眼。
“想做什麼有趣的?”沈寄聽到自己出聲問道。
無端想起從前,這個問題她聽到很多次,但卻不是從自己嘴裡說出。
從前的小國王也總是會說這兩個字,旁人隻看到身為國王的沈寄享受了多少特權,隻有沈寄自己知道,高高在上的孤家寡人實在做得沒什麼意思,她的姐妹們想殺了她,她的母親并不喜歡她。
雖然活得無趣,但沈寄也不會自我了結性命,畢竟她的這條命,是她娘親拼盡一切才将她帶來這個世界上,所以即使為了那位早已被人迫害死去的娘親,沈寄也要好好活着,隻是可惜,有人就是那麼見不得她活着。
想遠了,沈寄搖搖頭,将注意力收回,聽到身邊紅色明月開口說了個瘋狂的念頭,“想,大鬧一場,例如掀翻那個十二層高的蛋糕。”
剩下的話喻遲音沒說,她還想将那些蛋糕當做武器,把這場宴會裡所有道貌岸然的家夥全都砸一遍,想想就很暢快,所以她笑得開心。
“也不是不行。”美人一笑,小國王亂了心神,暗歎自己真沒出息。
喻遲音怕這看起來傻乎乎的小饞貓會沖動,忙伸手拉着她,仔細打量穿着一身黑色晚禮服看起來十分淑女的沈寄,“我說着玩的。”
她總覺得剛剛從這小饞貓眼中看到了躍躍欲試,隻好違心的解釋了一句。
“好吧。”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國王有些遺憾,她确實是想去實行紅色明月的瘋狂念頭來着。
不過兩人不想去找麻煩,卻不妨麻煩總會自己找上門來,畢竟不論身份,隻單憑兩人過分出色的外貌就很難讓人忽視,即使她們看起來像是想在角落裡躲清淨。
“小音。”剛剛那位傻缺男士又來了,不過小跑了幾步,他看起來還帶點無法平息的微喘。
當初甚至能夠倒拔垂楊柳的沈小國王很是不解,從前倒是沒聽說過男性也會弱柳扶風至此啊?
喻遲音像是被惹煩了,開口帶着凜冽,欲要将人刺退,“嚴先生,我們不熟。”
“呃...”嚴理臉上剛揚起一半的笑意尬住了,但他還是強撐着不讓表情崩裂,于是這樣說起話來便有種咬牙切齒的味道。
“那個...是喻伯父讓我來請你過去的。”
他仍在努力保持着笑容,搭着這一身白色西裝,很容易會讓人産生他是無害的錯覺,不過可惜沈寄和喻遲音都不是隻看表面的人。
喻遲音指着沈寄說:“我在陪朋友。”
沈小國王立馬點點頭,“對,在陪我。”
“......”嚴理繃不住了,溫和表情碎裂,這兩個人不要以為他剛剛沒有看到她們互相自我介紹的離譜畫面好嗎!?
他色厲内荏道:“喻伯父說,請你一定要過去。”
嚴理當然知道自己沒有那麼大的面子可以叫得動這位喻家大小姐,不過對方到底還是要在意喻家家主的話,所以他并不擔憂說出這話之後喻遲音會不會跟他一起過去,這是個擁有明确答案的問題。
于是他有些得意的睨了沈寄一眼。
沈寄沉默看了一眼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沈寄自己有173cm,所以她出門的時候隻踩了一雙根比較低的鞋子,所以看起來比旁邊分明有172cm還要再穿7公分高跟鞋的喻遲音矮上一點。
但這位叫嚴理的傻缺男人,腳下那雙男士皮鞋的根都要直追喻遲音的高跟鞋了,這才夠嗆和沈寄差不多處在同一水平線上,所以,是誰給他的自信能夠如此得意呢?
喻遲音沒說話,眉心卻不高興的微微輕蹙,所以對美人格外容易心軟的沈小國王說了一句看起來很符合朋友設定但其實已經超出她們兩人之間社交距離的話。
她問喻遲音,“需要我陪你過去麼?”
“當然~”喻遲音沒有猶豫,對慷慨出手相助的小饞貓多了幾分好感,如果有沈寄的陪伴,大概面對那些煩人家夥時,還能稍微轉移下注意力,否則喻遲音懷疑自己會不會真的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沖動事情來。
沈寄點頭,“那走吧。”
示意傻缺男人在前方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