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挑食。”
“這是挑不挑食的問題?擦一下吧。”
硝子跟便利店的店主要了一條毛巾,因為她感覺倉橋唯現在就像一個從兇案現場爬出來的惡鬼。
話說她之前看的那個電影裡的鬼叫什麼來着?
“謝謝。”
【貞子。】
硝子看着倉橋唯擦拭頭發的動作得出答案。
該說不愧是詛咒嗎,哪怕被袱除了也會留下一些令人感覺被詛咒了一般的東西。
對于倉橋唯來說,這些身上的血迹,擦不擦都是無所謂的事情。
詛咒被袱除了,其衍生物也會很快消失,就像血液,就像咒力,就像殘穢。
屬于詛咒的氣息會随着時間越來越淡,漸漸消散。
就像一場小雨,無影無蹤。
便利店門口的椅子一點也不舒服,讓五條悟換了個姿勢拆開自己剛買來的甜甜圈,一邊吃一邊問:“你這家夥之前的潔癖呢?”
“所以我拒絕了。”
“啥?”
食物的碎屑總是粘在少年的嘴角,讓他看起來像個小孩子一樣茫然。
“袱除咒靈這件事吧。”
回答小孩子的夏油傑有點頭大。
倉橋唯剛才确實表示了自己不想袱除咒靈的想法。
但誰能想到她是這樣袱除咒靈的,跟榨了一堆茄子汁似的。
“唯,你當時到底在想什麼?”
風吹過街道,樹木的氣味遠去,倉橋唯看着遠處的山,誠實地告知了自己的想法:“好奇。”
“不好吃,之後不吃了。”
在吃咒靈這點上,夏油傑是最有話語權的,因此他也十分不理解對方的行為:“就算好吃也不能吃吧...”
他們三個讓倉橋唯把吃進去的部分吐出來,但倉橋唯說自己是外星人,有抵抗力。
誰信啊!
好奇心可以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生物不止有貓,或許還有五條悟:“喂,你吃的那個咒靈是什麼味的?也是苦巧克力?”
咒靈不是苦巧克力那樣簡單的味道。
它令人作嘔。
它令人反胃。
就像擦拭過嘔吐物的抹布。
不曾将咒靈的味道向任何人坦白,夏油傑總是用『苦巧克力』這樣溫柔的謊言敷衍過去。
謊言不應該被拆穿。
因此他趕在倉橋唯回答五條悟之前開口:“每個咒靈的味道應該都不太一樣。”
接着看向倉橋唯:“唯,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
空洞的眼睛裡隻有虛無,那雙眼睛的主人一言不發地盯着他看,看得他莫名有些心虛。
“沒。”
移開目光,少女語氣平淡地說道。
“忘了是什麼味道了。”
“?”
五條悟半疑半信的歪着腦袋吐槽她:“真的假的,你這家夥是金魚嗎?”
據說金魚的記憶力隻有7秒。
“之前說過的,我記性不好,豆腐男孩。”
“你故意的吧!!”
五條悟氣勢洶洶地恐吓對方。
記性不好記他綽号還記這麼清楚!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出發了。”
倉橋唯的話題轉移,僵硬得像是放了10天的法棍面包。
一旁硝子在玩手機,她正好瞥了一眼時間随口問道:“還有三個多小時吧,這麼着急?”
“......”
倉橋唯沒回答她,窸窸窣窣的聲音讓硝子将視線從手機上移開,看着對方從裙子的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型記事本。
“在儀式開始,我們要去茨城縣的瀑布進行舞台跳水和人群沖浪,在袋田瀑布裡徒手抓一隻魚,把一件藝術品送到大子町的展覽館,在月見山附近的酒吧設計一杯自己的雞尾酒,然後參與一場——”
“?等一下,這些是什麼?”
倉橋唯不鹹不淡地看了一眼夏油傑,再一次誠實地回答對方的問題:“人生一定要做的101件事。”
“啥,讓我看看。”
五條悟把腦袋湊過來,讀起了筆記本上面的内容。
“一,寫一本暢銷書。”
“二,與省略号遊泳。”
“哈哈,與省略号遊泳。”
視力還不錯,硝子能直接看到筆記本上『與……遊泳』這一行字,因此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悟,那個是與什麼什麼遊泳。”
“與什麼遊泳?”
“什麼都可以,是與任何一個東西遊泳。”
“?所以到底是和什麼東西遊泳啊!”
“沒什麼。”
“悟你就當作是省略号吧。”
“傑,你是不是在糊弄我?”
五條悟狐疑地看着夏油傑。
硝子繼續往下看:“三,赢得一個獎項,四,徒手抓一條魚,五,新的發....”
“啧,都好沒意思。”
大緻浏覽了一下,五條悟興味索然。
“...感覺确實沒有什麼意義。”
就像第17條——
『擁有一項沒用的收藏』。
擁有沒有的收藏這件事聽起來就相當沒用。
“唯,打鈎的是你已經做過的?”
夏油傑向倉橋唯确認筆記本上的痕迹。
“嗯。”
五條悟聞言對筆記本上的第21條發出質疑:“『當一次人體小白鼠』?”
“真的。”
“......”
一共四個人,三個人都不相信倉橋唯的話。
“結果就是我變成了外星人。”
“哈。”
五條悟被氣笑了。
“你——這——家——夥——!”
五條悟把手伸向倉橋唯,一字一頓地實施自己的報複性行為。
“又——在——胡——說——八——道!”
五條悟用力揪住對方的臉蛋,一拉一伸,一拉一伸。
“這種行為很失禮的,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