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失去意識的一瞬間，海水淹沒身體。

靈魂在夢境裡漂浮。

記憶通過『海水』在腦海裡一幀一幀流淌。

“不要...”

不接受，不回憶，不去看，不去聽，淚水依舊會從指縫裡流出。

“不要...”

粘稠，潮濕，溫熱，苦澀。

就像血液的溫度難以忍受，就像血液的味道刺激感官。

“為什麼會這樣...”

膽小、懦弱、狡猾、自負、虛僞、固執、敏感、多疑、優柔寡斷，謊話連篇。

一事無成。

看啊，人類的缺點原來可以有如此之多。

因此絕望的她隻會哭泣。

自那天以來，

一直。

*

“悟。”

夏油傑用詢問的眼神看向五條悟。

五條悟卻犯了難，他湊近倉橋唯，左看看，右看看，彎着腰看，用瞳孔看，用六眼看。

“看不出來。”

“這家夥回答問題情緒都不帶變的。”

因此無法通過咒力的波動判斷倉橋唯的哪句回答是謊話。

比起這個...

“你不開心？”

氣味？感覺？咒力？

他總覺得對方身上有一種悲傷的味道。

“......”

倉橋唯向五條悟招了招手。

“幹嘛？”

“......”

她還是在招手。

“？你這家夥不會又想催眠我吧？！我不過去！”

“......”

少女将自己的失落寫在臉上，就像隻垂下耳朵的兔子。

這失落大概是倉橋唯裝出來的。

他撇撇嘴說道：“...你把懷表給我就過去。”

“好。”

從倉橋唯的手中接過懷表，五條悟把這個害他喵了一天的咒具塞進夏油傑的褲子口袋。

為什麼不是他的口袋？

當然是因為沒有比夏油傑的喇叭褲更适合裝東西的地方了！

“說吧。”

五條悟單手插兜，俯視這隻腦袋隻到他脖子的兔子。

倉橋唯向下招了招手。

“真麻煩。”

少年又彎下腰來，好奇到底是什麼理由這麼神秘，還要低頭和他說悄悄話。

倉橋唯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肩：“我不開心是因為——”

“嘶———！！”

她突然彈了他一個腦瓜蹦。

“你們是地球人。”

“你完——！?”

拍的那一下剛好對五條悟的衣服用了術式，因此五條悟隻能在原地對着她呲牙咧嘴，看起來超級生氣。

“有本事把術式取消了！”

“不要。”

“取消！”

“不要。”

“等術式失效你就完蛋了！”

“聽不懂你們地球人說話。”

“......”

“......”

悄悄話，悄悄地讓硝子和夏油兩個人聽得一清二楚。

“你現在還覺得她正常嗎？地球人A?”

怎麼看也是個問題兒童。

“...不同的人格有反差也算正常的吧。”

“你們不問問題嗎？”

少女移開視線看向他們，失效的術式令五條悟展開了自己的報複行為。

“...硝子，你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夏油傑看着倉橋唯靈活地躲開五條悟的所有腦蹦攻擊。

左！右！上！下！左！左！右！

倉橋唯的反應快得像個奇迹。

“喵！！”

氣的五條悟都說順嘴了。

“地球人A，工資可以全部打到我的存折上嗎？”

“不行。”

硝子扭過頭：“地球人B，工資可以全部打到我的存折上嗎？”

“哈？想得美！”

“硝子！按住她！”

“我拒絕。”

“傑！抓住她！”

“隻是被彈了一下而已，悟你——”

“什麼叫隻是被彈了一下！”

五條悟向倉橋唯發号施令：“你！去彈傑！”

“......”

腦門上莫名多了一陣涼意。

涼意的來源是黑發少女淡然的目光。

夏油傑選擇轉移話題：“...悟，你的鲷魚燒要涼了。”

“哪個是我的？”

“左邊是硝子的抹茶味，中間是奶油，右邊是紅豆，悟你喜歡的話都吃了吧。”

“不要！我不喜歡抹茶。”

五條悟的注意力被鲷魚燒吸引走，于是倉橋唯拿出手機查看時間。

“？”

屏幕上忽然落了一大片陰影，她擡起頭。

“......”

少年盯着她不說話。

一言不發的時候整個人倒是多出些無形的壓力，氣勢逼人。

“......”

“......”

氣勢逼人地抽走了她手裡的鲷魚燒。

“被我拿走了吧！”

“五條，你在驕傲些什麼？”

“剛才那是幾個問——”

話沒說完，黑發少年的神色變了。

作為咒術師，關于咒術的常識他們學習了很多，最重要的是詛咒的誕生。

由人類負面情感誕生來的存在。

這意味着熙熙攘攘的祭典也是孕育詛咒上好的溫床。

“悟。”

“我看到了。”

帶着翅膀的咒靈攀附在前方街道的竿燈上。

像蛾子一樣，放眼望去，一隻又一隻，密密麻麻地趴在一起。

“四級？”

“差不多吧，反正一級以下都是雜魚。”

這些咒靈真是不合時宜，雖然弱，但數量上是他們幾人的好幾倍。

硝子漫不經心地打開手機回複起了老師的短信：“要把祭典的人群疏散掉嗎？”

“盡量不引起注意的解決吧。”

“要不直接用蒼一發解決掉，反正普通人也看不——”

“？”

五條悟難以置信地看着在自己說話時咬了一口他手上鲷魚燒的貪吃鬼。

他撒開手：“都這種時候了你這家夥還想着吃鲷魚燒？”

“你也沒資格說唯吧，悟。”

“對了，你這家夥不是挺強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