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這麼說着,夏油傑看上去也沒有要阻止的意思。
“哈?這家夥剛才彈我的時候看起來可開心了。”
“怎麼看出來的。”
硝子試圖從倉橋唯被揪紅的臉蛋上考古出來一點情緒。
但對方隻是仍舊用那副萬古不變的表情翻筆記本。
“距離儀式開始還有2個小時3分56秒,如果豆腐少年你還要持續這種行為,那麼我們剩下的時間隻能完成第10、7、34、41項。”
五條悟才不管倉橋唯說些什麼,看着對方面無表情的樣子他就來氣。
他揪的更用力了:“給我哭!”
“不要。”
“更正,由于你們是未成年人,禁止進入酒吧,因此第34項改為第45項。”
她将筆記本從五條悟的胳膊底下繞過去,全然無視了對方的強硬要求。
“所以沒有時間是指做這些事情的時間嗎?”
夏油傑假裝不經意地詢問對方,試圖從倉橋唯的話裡套出一些信息。
“時間。”
她重複對方的話,像是回答,又像是感歎。
“『有一天你從夢中醒來』。”
擡頭是深邃不見底的黑夜。
“『世界變得異常陌生。』”
眼前無人回答她的話語。
“『腦海裡擁有自己從未經曆過的記憶。』”
喧鬧的世界對她一人來說空無一物。
“不知道自己何時會再次沉睡,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何時會再次醒來。”
“你的時間相當有限。”
“或者說每個人的時間都很短暫。”
倉橋唯合上筆記本,看着五條悟換了個手勢,準備對她的額頭下手。
“出門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腦袋磕在石頭上,當場死亡。”
“放學後在車站被一輛失控的公共汽車撞飛,緩慢死亡。”
“——”
一個響亮的腦瓜崩。
“?”
鮮血順着少女光滑的額頭流下,讓彈了對方一個腦瓜崩的五條悟愣在原地。
“??”
另外兩個人也愣了。
倉橋唯本人用剛才硝子遞來的毛巾擦掉血迹,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繼續說話:“和記憶裡陌生的同學出門逛祭典,被彈了一下,當場腦震蕩死亡。”
“當這些意外發生時,你的人生就完結了。”
像一場還未開始的電影,黯然落幕。
精彩的過程與她無關。
美好的未來與她無關。
意義深重的結局與她無關。
“那得是特級倒黴蛋吧,不對!你這家夥怎麼不躲啊!!”
五條悟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對方額頭再次冒出的血,有些無措。
“彈腦瓜醫學上是不會導緻腦震蕩的。”
硝子插了句話。
“不過五條你彈的就不一定了。”
“唯,你沒事嗎???”
靠譜的夏油傑反應過來連忙關心起自己的同期,從口袋裡取出紙巾。
“倒黴。”
重複這個詞,倉橋唯自嘲一般輕笑。
笑容轉瞬即逝。
“但這些意外确實會發生,哪怕是幾億分之一的概率。”
“怎麼這麼悲觀?”
硝子不再開玩笑,語氣多了幾分認真。
“身為咒術師的話,你們應該能理解的。”
倉橋唯避開硝子的目光,她看向五條悟的口袋。
那口袋裡裝着懷表樣式的咒具。
“坦白,隻會令他人陷入名為詛咒的危險,作為術師的生活,連家人都要刻意性的遠離。”
“曾經,我能夠坦然告知自己特殊性的人隻有葵 ,能夠作為朋友交流的人也隻有葵。”
“但她已經不在了。”
“......”
沉默了一秒,倉橋唯再次開口:“作為副人格,我和主人格的最大區别在于對身體的控制權。”
“這也意味着終有一天,我會帶着截然陌生的記憶結束我的一生。”
夏油傑想起了當初日向葵所說過的話:“唯,葵說過,即使是副人格,你也是你。”
五條悟在一旁聽得雲裡霧裡,這就是他覺得文科很麻煩的理由,總是用繞來繞去的話語說一些又臭又長的東西。
因此他簡單粗暴地附和道:“就像傑說的那樣,雖然性格讨厭了點,但你這家夥進化成暴龍獸了也肯定是你啊 ?”
倉橋唯擡起頭,她提出了一個很犀利的問題,她甚至知道問題的答案:“那你們喜歡現在的我還是過去的我?”
“......”
預料中的沉默。
“所以我才要在有限的時間裡盡可能地完成一些具有價值的事。”
“?我才不去瀑布裡抓魚。”
五條悟受夠這熱死人的太陽了。
倉橋唯作勢用手捂住了自己的額頭:“如果之後的1小時裡我因失血過多而死...”
“豆腐少年,這将是我們最後的對話。”
“真的假的,你有這麼脆弱?”
“在人生的最後也沒有多少朋友。”
黑發少女微微低頭,手臂遮住臉龐,看不清她的表情,卻感覺莫名多了一些泫然欲泣的悲傷。
“......”
終究是『朋友』這個詞刺激到了五條悟。
白發少年撇了撇嘴,沒轍地改口:“先說好,去袋田的瀑布是絕對來不及的。”
“喂,讓我看看你這家夥的筆記本。”
“那我們去調雞尾酒吧。”
硝子對這個選項躍躍欲試。
夏油傑也歎了一口氣,湊了過來:“雞尾酒不行吧,硝子,我們今天沒拿中村先生的證件。”
“沒事,我們還可以完成這兩項。”
黑發少女擡起頭,随後快速指出了筆記本上的内容,快到剛才的悲傷仿佛是五條悟三人的錯覺。
夏油傑不知道為什麼,有種不妙的感覺,但他還是按着倉橋唯所說的内容看起了筆記本:“我看看,第7項...”
“『參與一場三角....戀愛???』”
“這啥?和三角形談戀愛?”
五條悟不解地詢問另外兩個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