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又喊話了,要見聞水小姐。”黃喬組織人将實驗人員押下去後,向燈回彙報。
站在他旁邊的聞行雲雙手抱胸:“是找我完成賭局的。”
燈回:“什麼局?”
“俄羅斯轉盤賭。”聞行雲看着瞬間沉默的衆人挑了挑眉:“怎麼了?”
黃喬:“他是真的想取你性命。”
“你知道他是憑借什麼成為諾薩的大少爺的嗎?”
“正是這個他百賭百勝的俄羅斯轉盤賭。”
聞行雲覺得稀奇:“從來沒有人赢過他?”
“他一次也沒有輸過。”黃喬想了想道:“聽說他當時還和諾薩的主人賭過,也是赢了。”
“他幹掉了諾薩的主人?”
燈回搖頭:“他讓諾薩的主人變成了植物人。”
“那他現在不就是諾薩的繼承人!”聞行雲歎于這緣分的奇妙,失笑道:“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原點。”
“看來這賭局我不去也得去了。”她不在意地快速說完了這句話,便四處張望了起來:“小白呢?”
她對黃喬比劃:“就是一個渾身雪白穿着黑鬥篷的大高個。”
“我們檢查過四周的人,沒見過。”
“那好吧,看來他消失了。”聞行雲拿着青渠向矮樓外面走去,穿堂而過的風送來她的話語:“我先去四不……荀醫生那換個藥,一個小時後入口集合……”
黃喬訝異地看着她漸行漸遠的背影:“她接受赴死接受的這麼快?”
“這是我們最近的機會了。”燈回垂眸:“她說不想當救世主,最後還是順從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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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怕死?”青渠看着聞行雲漸漸淡下去的笑容疑惑道。
“當然怕。”她擡頭望天歎了口氣:“可是活着亦是折磨,死了就不用管我死了以後了。”
青渠沒聽明白她哲學的話語,但是看她周圍環繞着不高興的氣息,還是選擇了了閉嘴。
聞行雲深呼吸,調整了一下情緒問:“你說小白去哪了呢?”
“在我被你召回來前,我是目送着他被押出矮樓的。”
“那我們順道渠橋洞看看。”聞行雲尋思着以小白那老實樣,八成還在蹲橋洞。
她沿着來時路走到了橋洞門口,發現裡面已經被面具人控制了起來,控制局面的還是之前看管過她的小熊面具。
聞行雲若無其事的走了進去,自然地問他:“你看到過一個白發男子嗎?大概這麼高。”
小熊面具轉頭看她,冷漠道:“地所辦事,不予回答無關問題。”
她琢磨了一下,掏出别在腰間的小醜面具往臉上一扣:“現在呢?”
熟悉的面龐出現,小熊面具後的眼睛微微睜大,似是沒想到又遇見了她:“你……”
聞行雲笑眯眯,沒有任何計較:“你之前在圖書館用的陣法真不錯,是你的命運本相嗎?”
“是,這是一種折射出人們近期的心理恐懼的幻象,你看到了什麼?”
“心理恐懼。”聞行雲心想:我竟然在恐懼這樣的事情嗎?
她嘴上答道:“我看到了一台會鬼叫的電腦。”
“嗯……是挺恐怖的。”
她笑了笑:“我現在可以進去找人嗎?”
小熊面具放行:“可以的……别惹亂子就行。”
聞行雲帶着青渠直奔殘疾區,路上偷偷嘀咕:“我是那種惹事的人嗎?”
青渠稍微回憶了一下與她的初見,選擇了沉默。
和門口的面具人打過招呼後,她一把掀開了布簾,裡面都是熟悉的人,他們看着她的眼神帶着警惕與一絲揮之不去的恐懼。
朝陽:“你…有什麼事嗎?”
聞行雲将面具上拉挂在頭頂上:“是我。”
朝陽緊繃的肌肉放松了點,笑容勉強:“原來你真的是外地來的。”
“你說這個面具啊。”她湊近小聲道:“這是我路上偷來的,要不然你以為我是怎麼進來的?”
“偷來的?”朝陽語氣懷疑。
聞行雲抱胸坐到了她和郁知曉中間:“你見過哪個帶着這個的人會專門跑到這,和大家同吃同住,還被守衛追着抓?”
“沒見過。”朝陽松了口氣:“還好你不是,要不然我把人體實驗告訴你,不就毀了他們趕走外來者的計劃?”
“還好我不是這個罪人……”
她接下來的話語聞行雲都沒聽清,她虛虛握了握拳頭:“你們很恨那些外來者嗎?”
“倒也沒有,就是一種被入侵做出的本能反抗,其實地所剛建立時不是這樣的。”
“聽起來地所有點像消金城。”
“都是外來者創辦的,我們一直在逃跑反抗。”朝陽笑了笑:“其實我姓朱,叫朱招陽,是父母為我弟弟取的名字,後來我逃了出來。”
“我的整個童年都在反抗與逃跑中度過,後來真的‘自由’了,卻發現這個世界遠比家庭還要恐怖,想要獲得立身之地太難了。”
“後面你回去了?”
“怎麼會呢,我幫人打黑工,睡街頭,活的比以前還要苦,但心情卻有一種久違的甯靜。”
“自食其力讓人察覺到自我的存在。”聞行雲摸了摸書皮。
“我聽不懂那麼深奧的。”朝陽談及過往,仍眼神平靜地看着她:“當時我躺在髒亂的街道上,看着漆黑的夜空,隻有一個想法,我終于有選擇離開的權力。”
“聞水,你明白嗎?”
女人的褐色眼睛像是養育萬物的大地土壤,充滿不幸中不得不有的生命力,就那麼直直望着聞行雲,像是要剖白自我,遊說着貧瘠的土壤開出絢麗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