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之至此,關栖歸連忙朝着長陽宮奔去,黑鷹跟在她身後捂着胸腹,身受内傷,輕功不及關栖歸,竟跟丢了。但他知曉關栖歸的去向,朝着長陽宮奔去。
夜朗昏昏,長陽宮空中氤氲遮蔽,烏雲月蔽,靈均沒有關窗的習慣,關栖歸順着寝殿的側窗翻進,甫一落地站穩,嗚咽喘息聲傳入耳内,關栖歸蹙緊了劍眉前去看她,隻見靈均一副黯然神傷般倚靠在門沿,她定睛一瞧,靈均的雙眼渾濁,腳邊躺着幾瓶空瓶,而那人正抱着一壇清酒飲酌。
“你怎搞的如此狼狽?”關栖歸站在原處,心蕩神搖,可她不能近她的身。
“栖歸?我的心上人來了?”靈均看不清眼前來人,可聲兒卻聽的真真的。是她的心上人來了,心上人……又怎會夜半來她這?才剛剛表白被拒,難道她不該在自己的院裡好好待着,又怎會在她身前?
她真是醉出幻覺了,她阖上雙眸,眼底幹脹炙澀,又嗤嘲着自己小聲道:“呵……我真是喝壞了腦子,栖歸怎麼會來我這破舊小屋?笑話,我真是天大的笑話,明明先來招惹我的人是你啊!栖歸!初見時逗弄惡趣我是你,我哭泣難耐時擁懷是你,就連……”
關栖歸愣在原地,眼前的小公主酒醉時的模樣,更叫人動心。可她的話……關栖歸蹙緊劍眉,有些心疼,不問世事的小公主如今竟要同她一般卷入這萬丈深淵的旋渦裡,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可……她若是不争不搶,如今早就是一方枯骨,連碑牌都不定擁有,也無人記挂。她們注定是要刀劍相向的人呐……
上前幾步,踢開那礙眼的酒瓶瓷壇,關栖歸蹲下身來,撫上靈均嫩滑有緻的臉頰,拂去她眼角的淚痕,輕聲道:“對不起……”
靈均一掌拍開臉上的手,惡狠狠地盯着眼前的幻象:“别碰我!你别碰我!那晚就當是場黃粱夢,我還了你的恩。”說着說着,早已哭幹的眼角又落了兩行清淚:“你放過我吧,我不想喜歡你了,毫無回應的喜歡,叫人刺骨……”
關栖歸捏了捏被她拍開的掌心,眼底充滿了迷茫與愧疚,她确實無法回應她……至少現在不行……可若是她得了天下,眼前人怕是會恨透了自己罷……她無力地阖上雙眼,她多想擁她入懷,告訴她,我喜歡,喜歡極了……可她不能……
月夜入寒,關栖歸握緊雙拳,朱唇緊閉,深深看了眼她的心上人,深吸了口氣,毫不猶豫的轉身離去,這樣也好……她們隻是合作互利罷了……誰也别再動情,這樣最好。
翌日小梅見靈均從房裡出來,面上不再是從前那般淡恬,她沉着面色周身氣場冷冽。
一夜之間……公主怎得變了一個人似的……
靈均簡單洗漱後,她前往養心殿,是時候了……
皇上尉遲恭在養心殿大發雷霆,起因是昨夜有人在他的膳食裡下藥,此事嚴重,他立刻叫人去查處。
這剛下早朝,他來養心殿過問,貼身太監卻告知他,此事乃太子所為。
靈均來到養心殿時,皇上正将養心殿的杯盞摔得齑粉,他拿起置物架上的古董花瓶,舉到空中,眼神狠厲停滞片刻又放回原位。
“父皇萬歲,兒臣廉晨前來請安。”靈均端正身子行禮跪拜。
一旁的貼身太監上前耳語皇上,皇上大手一揮朗聲道:“宣!”
靈均進了養心殿又再次行禮,皇上瞧着他越發出落窈窕的女兒,長得也越來有幾分形似顔妃,可……神倒是一點不像!他蹙眉開口:“你來做什麼?”
“聽聞父皇近些天來疲乏,廉晨想來看看父皇可還安好。”
知道皇上近來都為幾位皇子生氣,身旁的春喜公公趕忙讨好:“皇上呐,公主有心了。”
“朕用你多嘴!”尉遲恭瞪眼過去。
春喜公公識相地給連忙道是。
“難為廉晨有心了,朕也好多年沒見廉晨了,過來,讓朕好生瞧瞧。”皇上朝靈均招招手,心間脾氣本是躁郁難舒,沒想到見了靈均倒是輕松不少。
靈均起身執這玄杖抿唇朝聲走去,劉公公見靈均朝着反方向去,眼瞧着皇上的面色沉郁下來,連忙上前扶着靈均朝皇上那兒去。
皇上牽起靈均的手,拍了拍,感歎道:“一晃多年,廉晨竟長這麼大了……父皇為了避嫌一直也沒去看你,你過得可好?”
強忍着惡心靈均才沒抽回手,她淡然道:“一切都好,多謝父皇關心。”
許是近來個逆子都讓皇上心煩神擾,見靈均又有些形似當年的顔妃,眉眼間露出些喜色來。
靈均思量片刻,說出早已想好的話:“國師說父皇近來動蕩,叫廉晨前來為父皇分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