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餘年的封印與詛咒相織,已經消耗了他太多的力量;一直壓制着血咒反噬來保持理智,也将他僅剩的能量消耗殆盡。
親手葬送親近之人的愧疚一直在折磨着他的内心,過往曾有過的所有歡笑都化為鸩毒,無時無刻不在攪和侵蝕他的心髒。
其實他早已等不到下一個三百年,此次勉力化形出現,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他本以為,他能憑此挽救蘇淩的生命,能憑此更改既定的命途。
可現在看來,這一切不過是他的妄想。
創世神靈劃下的注定命途,哪怕中途有所偏移,最後也一定會回到它應有的軌道。
可,為什麼?
憑什麼?
憑什麼萬物生來便有定數,他們從生到死都隻有那一種選擇。
哪怕世界注定要消亡,萬物必然覆滅,在最後确切的災難襲來前,他們都必須沿着那條已然規劃好的路徑繼續前行,必須向着最後的死亡前進。
既然衆生生來便注定要毀滅,便确切要為世界燃燒,那何不放手一搏,撕碎那虛假的祝詞,摧毀那暫時的平靜,在提前預演的災禍中,得以欺瞞命定的力量。
隻可惜,他好像失敗了。
而且失敗的徹徹底底,就連那虛假的溫情都賠的一幹二淨。
到頭來,他和暗影的所為究竟有何區别?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低低笑出了聲。
榨盡生命的笑聲愈發高亢,缭繞在祭台四周,可時海空寂靜肅、了無邊際,那頂多隻能稱得上是幽微的響動很快便被默然吞噬,消融在萬衆的深海。
夏尋隻覺得這場面似曾相識,好像在算不得很久的之前,她也曾見到過如此破碎的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