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哪裡見過呢?
記憶翻檢過時間留下的印箋,輕易尋迹到回念中那筆濃墨的塗抹。
下沉溢散的身軀化作逐漸消失的沙粒,盤旋回轉中,将她送出雲翳,帶往燦爛千陽。
她說不上是什麼感覺,隻覺得屬于心髒的位置,有些憋悶,讓人有些難以喘氣。
他和胡天,都說不上是什麼好人,但似乎也不是什麼純然的壞人。他們似乎都有着什麼狂熱的宏大偉願,并對此深信不疑,不管前路有如何阻障,都無法動搖他們的信念。但他們又不是真的對此毫無芥蒂,丢棄在意之物的痛苦不曾缺席過他們的人生半分,隻是在那近乎迷狂的偉望中,被奉為圭臬的絕對意志所麻痹,忘了自己也曾為之傾注的情意,讓他們将其視為可以随意犧牲的棋子。
所以在一朝夢碎之後,那些過往曾經中似乎已經被他們抛出腦外的柔軟化作纏繞而上的藤絲巨網,深深紮根于過往深埋的點滴,那細密的隐痛簡直讓人窒息。
三百餘年的封印,血咒怨氣的侵蝕,将他和祭台深深綁定。眼下他情緒不穩,瀕臨崩潰,整座祭台也開始搖搖晃晃,碎石塌落。
不行。
不能就這麼放任他自毀。
她本以為,那些慘痛的過往隻是零星個别,是時間長河中的偶然。
但“預言家”的出現脫口,将這一切暗暗勾連。她上一次聽到這個名詞,還是代理族長的臨終之言。
似乎過往的所有慘案都互為因果,隐蔽籠罩在一個錯綜複雜的關系巨網中。
冥冥之中,她有預感,在這盤根錯節的枝蔓中,這會是她驅散迷霧、接近真相的難得機會。
他絕對知道一些自己無法從師父掌門那裡得知的情報。
她得穩住他。
她得先想辦法穩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