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銘那雙黑亮的眸,倒是一如既往的波瀾不驚。擡起的陰陽扇哒哒作響,趙浒黎和隋玖都以為他要出手時,扇子又唰的合上。
“算了。”
“嗯?”趙浒黎一怔:“那他兩怎麼辦?”
還未等燕銘回他,遠處傳來一聲嚎叫。三人循聲望去,慕拾形如□□似得趴在地上,院中入藥的草灰,濺了他一身。
“噗,咳咳,好痛呀,我的骨頭好像折了……”
慕拾叫的誇張,但明裡暗裡的這幾人,各個都是好手,自然知道這個高度對他來說,算不得什麼。
夢小蟬垂眸掃了一眼,輕飄飄的回道:“斷了就幫你接上,死不了。”
哪知慕拾聽到,也不顧不上喊痛,反手撐着地面,一躍而起,“難道小蟬姑娘,不記得我了?”
小五揉着肩膀道:“這重要嗎?”
慕拾一怔,反問道:“這不重要嗎?”
“還能比我中毒更重要?”
“……”
“……”
夢小蟬無語的翻了個白眼,也不知陛下在哪為小梁王尋到,這麼多活寶。
擡眸看向飛檐昏暗的交錯處,道了句“趕快把人打走”。之後,拉起一頭霧水的廖梓梓,回了藥房。
廖梓梓尚還有些迷糊,不過夢小蟬表現的态度,便能猜到那兩個應該不是什麼賊人。
“師姐與他們認識?”
夢小蟬搖搖頭,“不算,但我認識他們的公子。”說到此處,夢小蟬湊近了些,附耳道:“人都主動送上了門了,就趁機給他們把把脈吧。”
廖梓梓眨了眨眼,心中一片清明。
此時城東永平坊不起眼的四方小院,小五等人正絞盡腦汁想如何收尾。
小五道:“公子,小蟬姑娘八成是生氣了……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趙浒黎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還能怎麼辦?當然是,誰闖的禍,誰自己去哄喽!”說完,雙臂環在胸口,朝燕銘揚了揚下巴。
燕銘瞟向趙浒黎,嗤笑了一聲,随後邁着修長的腿,朝藥房走去。
眼見英英玉立的身影走遠,趙浒黎迫不及待的向慕拾和小五身旁挪了兩步,狡黠的狐狸眼,望着屋裡跳動的燭光,笑得意味深長。
“哎,你們兩個且有的等了。”
小五一頭霧水,“這是為何?”
趙浒黎道:“為何?你有見過小梁王哄過人?他哪有什麼經驗。”
小五一想,狐狸說的對呀!他們公子是什麼身份?别人巴結都來不及,更别說讓公子貼臉湊上去哄。
“完了,這下可完了……”小五越說越激動,“我怎麼感覺全身發麻……”
說着哆哆嗦嗦的就要倒下,這時藥房的門再次打開,廖梓梓身披明燭之光,手提藥箱緩緩走來,小五當即又直起了身子。
其實就在燕銘推門進來的那一刻,廖梓梓莫名心慌,為了掩飾自己的局促,他端起藥蒌,裝作忙碌模樣。
所以燕銘一進門,就見梓梓不知為何,手捧着一筐藥材,不停的擡起放下,出于好奇幹脆停下,觀察起來。
而廖梓梓沒有想到,燕銘趕人的招數,越來越直接,于是提起藥箱奪門而出,留下一頭霧水的燕銘。
不過燕銘想想也就算了,梓梓這一走,正好留給他和小蟬獨處的機會。
“送你。”
夢小蟬看向眼前,做工精細的雕花錦盒,挑起秀眉。“燕公子這是何意?”
燕銘笑而不語,僅是将錦盒打開,盒子裡躺着一對,以玉為身,金絲為翅,金蟬鑲玉耳墜。
夢小蟬清亮的眸中,閃過一抹驚豔之色,卻沒能逃過燕銘那雙,幽邃的眼。
“喜歡嗎?前些日子心血來潮,繪制出這幅耳墜的圖樣,請珠寶行的老手做出來的。”
夢小蟬一怔,随後心如繁花盛開,姹紫嫣紅一片。
“咳,你的意思……這耳墜的樣式,是你親手繪制的?”
燕銘颔首一笑。
“你是想用它來賄賂我,放過外面那兩位?”
“怎麼?”燕銘挑了挑挺俊的眉:“從繪圖到制作,已半月有餘,那時小五還遠在東遼,我還算不到這一步……”
說完,燕銘将錦盒蓋上,放到夢小蟬的手裡。
“今夜本就想給你個驚喜,不巧那兩個小子回來複命,非說要見你……讓他們吃點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