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客來的一樓櫃台,桐掌櫃拄着下巴有一下沒一下的點着沉重的頭,忽然一陣蕭瑟的風刮過他的脖頸兒,人也精神了。
“公子您怎麼來了?”
燕銘黝黑深邃的眸,打量了一圈,“今晚店裡可有什麼動靜?”
掌櫃回道:“一切正常。”
“…….那三樓呢?”
“三樓?”掌櫃反應極快,“小師傅也好,剛還讓小厮送了洗澡水,現下應該正在沐浴。”
燕銘一怔,随後轉頭看向桐掌櫃,“沐浴?這個時候?”
“回公子,小師傅、顧大俠還有廖梓梓在對面酒肆吃酒,才回來不到半個時辰。”
“哦?那正好。”性感的唇角扯出一抹淺笑,“我去看看,一會兒若有什麼動靜,就裝做沒聽見。”
掌櫃愣了一下,動靜?大半夜的能有什麼動靜?但他也不敢問,隻能咧嘴陪笑,“明白!絕不打擾公子,哪怕這樓塌了我都聽不見!”
燕銘隻覺得桐掌櫃的回答,有些過于誇張,但還是點了點頭。
待上到三樓,燕銘隐約聽到房内似有水聲,邁出的腳步随後停住,轉身靠在拐角的欄杆上,開始閉目養神,可唇角不自覺翹着淺淺的弧度。
沒有一會兒的功夫,他能聽到房間裡的人,似乎玩夠了,接着鞋子落地的聲音。那凸起的喉結,在修長的脖間滾動。
就在胸口騰升起一團熱氣,房内的聲音戛然而止,幽邃的眸猛的睜開,正巧見到房内燈火熄滅。
燕銘大步走到門口,微皺着眉,低聲喚道:“小師傅?”
銀月的光灑在夢小蟬的身上,明亮的眸,瞟向門口,剛剛那聲音聽起來很像燕銘。如果真是他……夢小蟬默默收回手中的銀針,故意洩了氣,慢慢退到門邊,壓低聲音道:“燕公子嗎?”
說着,細白的手就要去拉門上的門闩,這時身後響起兵刃破風的聲響。
夢小蟬順勢将身體向右一偏,滾到門柱旁蹲下,随後裝模作樣的,喊了一聲,“啊!”三把飛镖,铛铛铛連成一排,紮在門闆上。
燕銘皺着眉,用力推了推房門,發現還是鎖的,于是快步走到樓道的盡頭,從窗戶翻身上了屋頂,在從屋頂躍進夢小蟬的房中。
屋内幾名黑衣人,蒙着面,手中鋒利的長劍正反着冷光。
燕銘身手矯健,如行走在黑夜中的獵豹,瞬間砍暈一人,接着擡起手臂,架住刺來的長劍,緊跟着飛踢一腳,那人屁股着地,撞到後面的牆柱上,發出咚咚兩聲響。
樓下的客人被這兩聲驚醒,迷迷糊糊的将身體探出床外,望着屋頂,就要破口大罵。突然明晃晃的長劍穿透地闆,吓的他一把捂住了嘴,身體又默默的躺了床上。出來混,有的時候要少管閑事……他懂。
燕銘靈活的身形穿梭在房内,輕車熟路的在門邊,找到蜷縮成一團的夢小蟬。有力的雙臂撐在他身體的兩側,幾乎貼上粉紅的耳朵,“是我。”
夢小蟬也有模學樣的靠近燕銘,将聲音壓的極低,“我知道是你,不然我早就叫了。”
“呵,”燕銘忍不住笑出了聲。
可着一笑瞬間暴露了兩人的位置。
鋒利的暗器,朝兩人飛來,燕銘将夢小蟬攔入懷中,接着順勢滾了兩圈後,再次把夢小蟬抵在牆上。
兩人高挺的鼻梁上下錯開,距離近到,仿佛能聽到彼此的心跳。
“你……”空氣似在升溫,燕銘沿着夢小蟬柔和的下颚線,移到了他的耳旁,“怎麼把鹵肉料,用到了自己的身上?”
夢小蟬瞬間睜大眼睛,昏暗的月光下,他仿佛瞧見燕銘那快咧到耳後根的笑臉。
去他的鹵肉料!
夢小蟬蜷起的腿,猛的向前一蹬,燕銘悶哼一聲,接着飛速按住夢小蟬赤裸的腳丫。
“你!”
結果再次暴露了兩人的位置,這回燕銘也不藏了,直接起身,陰陽扇順勢展開,擋下黑衣人刺來的長劍。
機關的哒哒聲,在夜晚尤為明顯。
這把扇子,黑衣人并不陌生,而對它的主人更是如此。當今聖上最寵愛的兒子,梁王。大家面面相觑了片刻,沒一個人再敢動手。
燕銘這時說道:“回去告訴你們家小姐,這是最後一次。”
話都說道這種份上,就差直接點出他們主人的名字,大家自然也沒膽留在這裡,一個個跟下鍋的餃子似的,跳出窗外。
房内的燭台接連被點亮,燕銘幽邃的眸,再次看向夢小蟬時,不禁愣住。
粉紅的臉頰,微濕的頭發,單薄的中衣,赤裸的腳丫。
夢小蟬似乎沒有意識到,燕銘為何會是這般表情,隻是開口問道:“他們不會是賴茗榮派來的吧?”
燕銘立刻垂下眼眸:“你到是聰明,”随後又補充了一句,“以後不會了。”
紅潤的唇撇了撇嘴,“你不是她,無法替她保證。但我可以保證,若再有下次,她躺在床上,絕不止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