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同一時間。迎客來向東走過幾條街,黃金地段的城中宅邸,精挑細選的鵝卵石鋪滿庭院,四處種滿風雅的幽竹,天竺石堆疊的假山旁,養着肥碩的禦三色,任誰一看都知這是一處富貴人家。
“賴茗榮離城了嗎?”
隋玖回道:“雖然小鬧了片刻,但已安全離城,由冉柒暗中護送。”
燕銘俊美的臉,在燭火下喜怒不明,“那就好。”
直至夜深,宅邸内外一切如常。下人們處理完手頭上的事,開始陸續回房歇息,唯獨主屋的兩個房間還□□的亮着燈火。
“大皇子您也該睡了,身體要緊。”
片刻有人回道:“好。”
聲音響起後房内的燈火也熄了,服侍梁宸宇的小厮從房間退了出來,輕輕關好門。不久後,隔壁的房間也暗了下來。
隋玖一身勁裝出現在庭院,“公子們已經歇了,大家打起精神,你們幾個随我去後門看看。”
“是!”
一行六人跟着隋玖離開,庭院寂靜空曠。
飛檐翹角邊的瓦礫,發出輕微的細響,似是野貓從此經過。緊接院内響起幾聲悶哼,侍衛軟掉的身體被人小心接住,随後拖進陰暗的走廊。
錦池中的禦三色忽然發了噩夢,不安的擺動絢麗的尾巴。
接着主屋的門闆微微動了一下,一股青煙在屋内彌漫,片刻,窸窸窣窣的聲音便進入到房中。
月反着冷光,照亮來人蒙着面臉,冷冽的刀刃毫不猶豫的砍了下去。而本應在床上昏睡的“梁宸宇”,卻在此時睜開了銳利的雙眼。
霎時,鋒利的匕首已經刺入對方的胸膛,殷紅的血順着刀刃,染紅了匕首。
宅邸内外都是兵戈碰撞的脆響,還有和重物不斷撞擊地面的沉悶聲,卻沒有一人講話。
趙浒黎那雙眼吊起的狐狸眼,在夜色中異常邪魅,剛解決掉兩個黑衣人,一面鐵扇繞他飛過,再有三人應聲倒地,扇子回到身後人的手裡。柔亮的青絲輕掃俊美的臉,仿佛是暗夜中的閻王。
“留活口。”
“是。”
不過三盞茶的功夫,宅中的黑衣人被盡數解決,而那些本應休息了的“下人”,拎着水桶抹布快速處理好地上的血迹,若大的宅邸再次恢複甯靜。
門外剛好傳來一聲鑼響,“亥時三更,平安無事!”
宅邸内外,僅有一個房間燈火通明,可從外面卻瞧不見。三名渾身是血的黑衣人,被綁在木樁上,嘴中纏着髒兮兮的布條。
在他們的對面,俊美的臉平靜的仿佛沒有經曆方才的厮殺,手裡拿着細軟的絲絹,擦試着染血的扇面。
“哥,是你來審,還是我來?”
梁宸宇輕笑道:“既然是沖我來的,自然由我來審。”
“好。”
燕銘起身出了暗室,裡面立刻傳出嘶啞的低吼,而這壓抑的嘶吼聲,随後被厚重的門隔斷在室内。
本以為這一夜就這樣結束了,可燕銘剛走到錦池旁,就見有人在等他。
“公子!”
挺俊的眉微微上挑,“你不是跟冉柒走了嗎?”
“回公子,我們在途中發現賴小姐的隐衛被暗中調離。”
燕銘眉頭微皺:“去了哪?”
“我跟了一路,他們回了大牛城,看方向似乎是奔迎客來去了。”
來人說完,就見趙浒黎揚了揚手中的紙條,“看來不需要我說了,八成是沖這小師傅去了。”
性感的唇角嘲諷的一笑,“這一夜,可真夠熱鬧。我去看看,你留在這裡,以防萬一。”
“好”。
迎客來二樓安頓好顧義的兩人各自房。
走到一半,夢小蟬總覺身上有些不太對,低頭掃了一圈,最後揪起衣服聞了聞,一股子酒汗味。随後跑下樓讓前台掌櫃,給他的房間送了洗澡水。
掌櫃的動作挺快,沒多久,水就送到了房間。夢小蟬迫不及待的關好門,拿出廖梓梓為他煉制的栀子凝香露,在浴桶中滴了幾滴。
溫水催化,栀子的雅香随着朦胧的水霧,迷漫在空氣中。夢小蟬趴在浴桶邊深深的吸了一口,接着将雙手伸進水中,捧起一捧,巴掌大的小臉直接埋了進去。
水很熱,但不至于燙到他,“哇,好舒服呀!”
如此反複弄了幾次,直到鬓角、袖口,前襟都濕了一片,夢小蟬這才蹬掉鞋子,拽掉角襪,解開了衣帶。
退掉的外衫直接被他扔到衣架上,正當準備脫中衣時,夢小蟬被酒氣熏紅的耳朵,動了一下,随後皎潔的眼,轉向昏暗的窗棱,看了半響。
随後沾着濕氣的手指,從那顆名品烏柿上揪下兩片葉子,手腕帶力,朝兩個方向揮去。竄動的火苗瞬間被斬斷,室内暗了下來,僅有銀月的光,透過窗棂,灑向還在晃動的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