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比歎息聲更輕的告别消散在洞穴陰冷的空氣裡。

他轉過身，披風揮起的弧度沒入陰影裡。

＊＊＊

”我真該死啊，”傑西卡喃喃地道，”我他媽為什麼捂脖子呢？”

我:”說第三遍了，拜托你有點出息吧。”

”他給我槍，蝙蝠俠給我槍。”傑西卡迷糊地捂住心口，”好黑色幽默，但我的屍體好暖和。”

我:”……”

說好的既愛又恨，就問你恨哪去了？哪去了！

第二次時空穿梭比第一次不同，失重墜落的過程更加持續，或許是因為兩個宇宙之間隔得更遠，錯過更多的世界才能抵達。

……于是我被迫聽着傑西卡念叨了十分鐘她真該死以及她的屍體如何變暖。聽起來真像恐怖故事。

直到時空穿梭的劇烈波動迫使我們兩個分開手，像兩個自由落體的墜落物，撞上一段線性時間，注定不能同時到達。

多虧第一次的經驗加持，我在失重感結束的時候沒有驚慌，迅速控制好平衡，眼睛睜開之前首先感覺到呼呼吹來的風，發絲紛亂地拍打在臉頰，阻礙了我的視線。

當我真正看清的那一刻，全身的血液近乎停止流動，蔚藍的天空無盡延展，高低有緻的樓房鋪滿整片視野，腳下縱深一千英尺，螞蟻大小的車輛來回流動。

頭暈目眩之中，明日之城正向你展示它最為瑰麗的一角。

意識到自己所在何處，我鎮定地退後，從天台邊緣退到安全地帶，心髒還在不受控制地狂跳。

差一點，差一點就要在自由落體中喊超人救命了。

……等等，這個宇宙能喊超人救命嗎？

太陽還在天上，大都會完好無損，目之所及車水馬龍生機勃勃。

……應該能喊。

我轉過頭看了看身後屹立的巨大金屬球，日光為其鍍上一層金邊，近距離觀看更加偉岸，外圍星環鑲嵌着大寫字母——星球日報。

問題來了，認真工作的小記者會發現單位大樓憑空出現一個人嗎？

先想辦法和同胞聯系上，我試了試天台的門發現能順利打開，立刻閃身進入樓梯間，打開通訊器。

”傑西卡，你還……”

【啊啊啊啊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我被沖出通訊器的驚恐喊叫聲沖擊得七零八落，默默地将問候咽了回去。fine，看來很不好。

”怎麼回事？你在哪裡？”

【哥譚！我被！這個世界的！蝙蝠俠發現了！】

好慘啊姐妹，看來正在被又一個DC親爹追逐。我看着眼前被破開雲層的陽光大把潑灑的高現代感都市，中心廣場上的超人雕像偉岸而聖潔，遂誠懇地提出建議:“要不你喊超人試試？我正在大都會，目測氪星救難犬仍然在崗就業。”

【喊個屁的超人！你以為就一個蝙蝠俠我能這麼窩囊？】

傑西卡在通訊器對面絕望地沖我嗚咽。

【你妹的！這個世界的蝙蝠俠他搖氪星人來追我！】

【他不講武德！】

啊？超人在哥譚？這個世界的最佳搭檔關系這麼鐵的嗎？我抱着通訊器深深地震撼了。不過話說回來，诶是超蝙，磕一口。

【不許磕cp！】

傑西卡在另一邊大吼。她太懂同一個圈的姐妹了，一沉默就知道對方這破腦袋瓜在想什麼。

【幸好我提前躲到一處安全屋裡，好消息同位體的安全屋也帶鉛，壞消息老子現在縮在烏龜殼不敢冒頭。】

我摸了摸自己的萬能腰帶，發現蝙蝠俠給準備的裝備非常齊全，竟然還有一盒氪石子彈。

這就是DC親爹的安全感麼？

”别慌。”我瞬間支棱起來了。将子彈推進彈夾，卡進握把，拉栓上膛，試了試從傑西卡那裡薅來的沙/漠/之/鷹的手感。

”我這就來給他突突了。”

＊

”老鼠躲起來了，D。”

幾千英尺的高空，隐沒在霧霾中的半座城池盡收眼底。神之子懸浮在陰霾的穹頂之下，雕刻般的俊美臉龐面無表情，藍眼睛微微垂斂，黑色碎發打着旋兒地拂過眉心。

”你們哥譚帶鉛的屋子太多了。”他皺起眉抱怨道，側耳傾聽，”而且我沒捕捉到任何匹配的聲音。”

【用了變聲器。】嘶啞的聲音自終端傳來。

倒映天空的藍眼睛動了動，超級視力穿過百米高空，準确地落在城市的頂點——韋恩塔。

一個呼吸，年輕的半氪星人瞬間閃現到自己的搭檔身旁。

”她很謹慎。”戴着蝙蝠面罩的高大身影視線不轉，仿佛沒有察覺到他的到來。裹在寬闊肩膀的濃黑色披風在高空的風中呼嘯着翻卷，拍打過筆直的小腿。

”你打算怎麼做？”剛繼任不久的[超人]問道。

”你無需知曉。”冷酷無情的聲音透過變聲器的處理依舊明晃晃地透露出一絲嘲諷。”這裡是我的哥譚，我來裁決。”

鋼頭靴踏上塔頂邊緣，下方的罪惡之都正在呼喚她的主人，蝠翼緩緩展開龐大的陰影。

”下次未經允許踏入我的領地，别怪我不客氣。”

暴君一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