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隻是冷笑一聲,握緊了溫黛,将刀貼近些許。
“這樣吧,謝淮,我也敬佩你是個勇士,隻要你即刻自刎,我完成了任務,我就放了這女人如何?”
男人唇角揚着得意的笑,隻要謝淮死了,他的主要任務也就完成了。
至于這個女人,謝淮死了,她自然也走不出這座山。
溫黛眼前天旋地轉,可她看清了謝淮遍體鱗傷,聽到男人對謝淮說的話,她當即扯着嗓子大喊。
“不要聽他的,他是騙你的,謝淮,你走,你不要管我!”
溫黛大喊着,身體掙紮着。
男人眼中閃過殺意,“臭娘們,你再說,我現在就送你去見閻王爺!”
他說着将手中的刀靠近,刹那間白皙的脖頸上就流出了鮮紅的血液,隻需要再進一寸,小郡主便會香消玉殒。
謝淮心猛然揪緊,他當即答應男人的要求。
“好!”
溫黛瞳孔顫動,不可置信的看着謝淮。
謝淮沖她露出一個溫和的笑意,旋即看向男人。
“你說話算話?”
男人也沒想到謝淮居然真的會答應,他大笑兩聲。
“自然,隻要你死,她就能活!”
謝淮閉了閉眼,壓下喉嚨間翻湧的血沫子,刀割似的疼,他已無力再戰。
“不要,謝淮,你不許!我命令你不許這麼做!”
看着謝淮照着男人的話動作,溫黛目眦欲裂,大吼着,眼淚忍不住的滾落。
而男人還在不停的催促,“快點,謝淮!我的耐心可不多!”
眼見着謝淮拿起長劍靠近脖頸,溫黛已經哭成了淚人。
在看見血液滴落的時候,溫黛咬緊牙,不知從哪裡爆發出一股力氣。
她擡起腳死死踩了男人一腳,頭猛然往後撞,正中男人面門,趁着男人吃痛,她撞開他的桎梏,不顧一切的朝着謝淮跑去。
男人很快回過神,握緊手,臉上是扭曲的殺意,抄起長刀對準跌跌撞撞的溫黛就擲了過去。
與此同時,謝淮也拼命的朝着溫黛跑去,用撿起地上的長劍毫不猶豫的向男人的心口投擲而去。
“噗通——”
長劍貫穿心口,男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低頭看着胸口,又擡頭看向謝淮,倒在了地上。
瞳孔倒映出眼前的畫像——
謝淮和溫黛相擁跪坐在雪地中。
而郎君的胸口上,赫然是一柄長刀,鮮血順着刀尖滾落在溫黛的臉上。
灼熱得,仿佛要将其焚燒殆盡。
“謝淮!”
少女顫抖的聲音在空中響起。
溫黛渾身抖若篩糠,她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淚水盈滿眼眶,模糊了眼前的視線。
她咬緊牙,可牙齒都在打顫,連最基本的冷靜都做不到。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話都說不清楚。
“謝淮,你别怕,我,我去找大夫救你,我找禦醫,你不會死的。”
胸口是劇烈的刺痛,要将五髒六腑都扭曲成一團,疼得他幾乎喘不上來氣。
可看着小郡主慌張無措的模樣,他騰出手顫抖着擦去她眼角的淚。
蒼白的臉上勉強扯出一抹笑意想要安慰她。
“沒事的,沒事的,不怕,很快就會有人來救你,你不會有事的。”
“這下那個騙你吓你讓你讨厭的謝淮不在了,姝兒會不會覺得好一些。”
溫黛搖着腦袋,泣不成聲。
“我不讨厭你,我不讨厭你,謝淮你不要死,我害怕。”
小郡主眼淚糊成一團,眼中全是對他的擔心。
謝淮突然覺得,好像就這麼死了也挺好,小郡主定然一輩子都會記得他。
他啞聲道:“那日,我在姻緣廟求了一道簽文,上頭說,我所求毫無可能。”
郎君說出這句話,溫黛不知道為何,本能的覺得,他求的與她有關。
她忙不疊道:“等你好了,我陪你再去求,一次,兩次,兩百次,總會有好的,你現在别說話了,馬上就會有人救我們的。”
可謝淮隻是看着她,氣若遊絲。
“其實今日,我是打算着,若你不喜歡我,我就帶着你走,哪怕你不願意,我也要帶你走。”
可...他瞧見小郡主的那一刻,就舍不得了。
“我跟你走,你好起來我就跟你走,你方才問我為什麼不舍得你走。”
“因為我喜歡你,我喜歡你謝淮,我想要你,隻想要你這個人!”
溫黛淚水瞬間決堤,聲音沙啞着回應他的話。
她以為她與謝淮不過是利益捆綁的盟友。
可沒有哪個盟友會費盡心思的讨她喜歡,為她籌謀報仇。
即便知道她的不堪,他做的也隻是成為她的刀,為她做想做之事。
可她因謝安之事而害怕彷徨,不知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
遠處忽而傳來侍衛們的聲音,呼喊着她的名字。
溫黛頓時心中一喜,大喊着回應。
“我在這!我在這!”
她說着又去看謝淮。
“謝淮,你有救了,有人來救我們了。”
“謝淮?”
小郡主聲音有些顫抖。
她搖了搖謝淮的身子。
可茫茫原野,隻有無窮的風雪聲回應她。
而倒在她身上的謝淮,死一般的寂靜。
“謝淮!”
侍衛們趕到的時候,隻聽見一道凄厲痛苦的呼聲。
素日裡養尊處優的小郡主跪坐在雪地中,傷痕累累,昏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