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
周遭有水聲響起,眼前卻是一片空白,白霧困擾着她,她拼命掙紮着。
眼前白霧散去,露出真容,是紅綢遍布的謝府。
可謝府不是早就沒了嗎,徐月疑惑間,便瞧見,随着鑼鼓聲中,新人進府。
而新娘,赫然卻是她的容顔!
怎麼回事,是夢嗎,上輩子不是溫黛和謝安成親嗎?
徐月皺緊眉頭,腦袋漲疼得厲害,她捂住頭。
眼前天旋地轉,她聽見牢門被打開的聲音。
睜開沉重的眼皮,她以為是皇後派人來救她了,欣喜的扭過頭去,臉上的笑意卻霎時僵住。
她看着眼前的謝淮,瞳孔驟縮,質問的話脫口而出。
“怎麼是你!?”
就算是落井下石,也該是溫黛才對。
說着想到什麼,徐月冷笑道:“溫黛讓你來的吧。”
“謝淮,倒是想不到,謝家倒了,你居然還成了溫黛身旁的一條狗!你告訴溫黛!我不會死!我絕對不會死的!”
徐月癫狂般沖着謝淮大喊大叫,執着的以為謝淮是溫黛叫來看笑話的。
謝淮隻是站在原地,居高臨下看着眼前瘋狂的徐月,眼中滿是冷漠。
“說完了?”
看着停下來大喘氣的徐月,謝淮瞥了後頭的人,很快,後頭的人就端着東西來了。
“那就上路吧。”
謝淮一字一句說得無比清楚。
徐月卻不住的往後縮,“我不喝,我不喝!我不會死,我是天命之人,我不會死的!”
她不想感受死亡的味道,她明明還沒有得到想要的一切,還沒有結束!
謝淮慢悠悠的靠在牢門旁,雙手環胸,笑道:“放心,秀玉也會在路上陪着你的,畢竟,你們可是一對好主仆。”
彼時的徐月,已經被人掐住脖子灌下毒酒。
她拼命掙紮着,卻被迫嗆入更多的毒酒,毒酒燒心,鑽心的疼,可她早已經被謝淮的話攝住心神。
她恍然大悟般瞪着謝淮,“是你!是你救活了秀玉,是你給了她那些東西!”
徐月在這一刻知道了所有事情,她說秀玉怎麼那麼命大,怎麼手中還會有她和旁人的信件,分明那個時候她還在溫黛身旁,怎麼知道這些東西!
徐月咬緊牙拼着一口氣就想要沖上去,卻被謝淮輕松躲過。
他微微俯身,看着跌在地上,面目猙獰的徐月。
謝淮神情淡然,毫無波瀾。
“對,都是我,音音的計劃好是好,可到底差了些東西,我不過是推波助瀾,你本就該死,若是好好的纏着謝安就算了,偏偏惦記不屬于你的。”
說到後面,謝淮的聲音瞬間冷了下去。
“你以為,你還能等到皇後來接你出去嗎?”
後面的話,徐月再也聽不見了,渾身的血液似乎都湧了上來,不停的從嘴角眼眶流出。
五髒六腑焚燒一般的疼,她疼得喉嚨中隻能發出“嗬嗬”的聲音,就像是破舊的風箱。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啊!
瀕死中,塵封的記憶再次打開,大量陌生的記憶充斥在腦中。
徐月蓦然睜大眼,不敢相信腦海中的那些記憶。
原來她已經重生過一次了嘛。
破碎的記憶拼湊成完整的畫面,她第一世的時候草草出嫁,極盡落魄卻看着溫黛無比風光的活着。
那時候的溫黛同丈夫琴瑟和鳴,身份尊貴,就連手被養得極好。
不似她,常年勞作,嬌嫩的皮膚早已皲裂,臉上滿是飽經風霜的皺紋,隻能穿着最普通的衣裳。
于是徐月不甘心啊,含恨而死,或許是老天聽到了她的不甘,她居然重生了。
第二世,她依舊是不受人待見的徐月,可有了上輩子的經曆,她很容易的将溫黛耍的團團轉。
她除掉了大長公主這個心腹大患,奪走謝安,讓溫黛身敗名裂,而她風光無兩,享受了一輩子榮華富貴。
可是這輩子為什麼一切都不一樣!
徐月瞪大雙眼滿眼的怨恨。
徐月咬緊牙,還是心存希望,她定然還會重生的!
下一輩子,下一輩子她一定要先下手為強!
隻是一切不過都是虛妄,徐月最後看見的是無盡的黑暗,一如她重生後走的這條路。
漆黑髒亂的牢房中,女人面帶不甘,瞳孔散大,不再動彈。
林振摸了摸她的脈,才道:“殿下,她生機已斷。”
謝淮“嗯”了一聲,“走吧。”
林振不明白,若是留着徐月引出皇後這條大魚豈不是更好,更能将太子置之死地。
殿下卻如此迫切的要将此人除掉,難不成是為了那位長甯郡主?
徐月死了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大長公主的耳中。
她正替溫黛選着首飾,聽到秋嬷嬷傳來的話有些詫異。
她以為,再如何,總要廢一番曲折的,畢竟皇後當初如此看重徐月,怎麼會輕易讓徐月去死。
她本想着若是皇後出手,她埋下的人便親自動手,不曾想,竟是有人快她一步,如此利落的人就将人解決了。
秋嬷嬷點點頭,想到下頭的人傳來的話就忍不住膽寒。
“聽說是喝了毒酒,七竅流血呢,連眼睛都不肯閉,看來是很不甘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