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官被這龐大的信息量砸得暈暈乎乎的,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而事件中心的李相早已坐上了馬車,外頭的随侍剛動,就聽見裡頭的大人緩緩道:“去公主府。”
随侍低低應了一聲。
很快馬車隐沒在繁華的車市,而象征着李府的馬車一路慢悠悠的前往了公主府。
公主府内,溫黛正帶着大長公主看戲,特地叫了下頭的戲班子排了戲來哄阿娘開心。
外頭那些個風言風語,一早被溫黛知道後就下了命令不需任何人說起。
瞧着身旁正襟危坐的小家夥,大長公主哪裡不知道音音是在哄她開心。
她想了想,決定還是不瞞着音音。
“外頭那些,都是我叫人放出去的。”
溫黛聞言眼睛都快瞪圓了,一臉驚訝。
“阿娘?可是你為什麼要...”
溫黛有些奇怪,即便是這種事情,不過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罷了,阿娘怎麼會用這樣的招數。
大長公主隻是笑着,“你啊,且看着吧。”
為帝者所在乎不過江山社稷民心,她當年夙興夜寐興盛大周。
有功之人卻受如此磋磨,若陛下不妥善處理,隻會讓人質疑皇家是否真的尊貴如斯。
“不過——”
大長公主湊近幾分看着溫黛光潔如初的小臉。
“想不到那府醫看着年輕,配出的藥倒是好藥,竟是半點都瞧不出了。”
沒想到阿娘會突然問到這個地方,溫黛眼神微閃,裝作看戲的模樣,含糊道:“是啊,我也沒想到。”
思緒卻忍不住回到那日,當時她問出那句話後,謝淮半晌都沒回答,她隻覺羞惱,以為他不願,準備若無其事的收回時。
謝淮回頭三步并作兩步來到她面前,于她身前蹲下。
她瞧不見他的神情,隻聽見他沙啞的聲音。
“謝淮,樂意之至。”
明明隻是平常的一句話,可溫黛總覺得好像決定了什麼十分重要的事情一般。
她忍不住深吸一口氣,想着不過是和謝淮這家夥互惠互利罷了,哪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大長公主瞧清楚了她神情不對勁,笑着準備逗她時,下頭的秋嬷嬷卻忽而附耳過來。
溫守成來了。
大長公主神色未變,隻是扭頭笑着讓溫黛再看會,下頭有些事情讓她處理。
偌大的公主府,那些事情溫黛也不太明白,隻點點頭就看着大長公主離開。
而不多時,又青過來,手中拿着一道信件。
“這是下頭角門給的,說是要親自交給郡主您。”
又青對她忠誠,自然不會打開看,隻是老老實實的将東西遞給她。
溫黛有些疑惑的拆開,待看清落款是謝淮後才了然,認真的看着心中的内容。
這些日子謝淮都在仔仔細細查着徐月的生平,大小的事情無一放過,即便徐月隐藏得再好,始終有露馬腳的地方。
溫黛看着信上謝淮說着徐月這些日子秘密指使人大肆屯糧,各處的糧食鋪子都有她的身影。
災荒年間這事并不奇怪,可偏偏如今大周興盛平安,而除非是開鋪子才需要大肆購買糧食。
可徐月即将入東宮,成為人上人,怎麼可能甘願做一個商人,豈不是自掉身價。
所謂士農工商,商為最末,便是這麼個道理。
摩挲着那處字迹,溫黛眉心微皺,仔細想着。
旁邊的又青不知,隻是碰到郡主的手冰冷,有些心疼。
“時下雖然還未入冬,可天氣冷得厲害,回頭奴婢喊人将那庫房的手爐清出來用着,免得郡主受涼。”
又青随意說着,溫黛卻突然抓住了入冬這兩個字。
入冬,入冬。
是了,夢中的徐月之所以站穩了腳跟,不僅是才情動人,更為重要的是面對難民,依舊菩薩心腸的救治。
永慶年間,淮北水患,流民暴亂成災,往汴京方向湧來,汴京城的米價瘋漲。
可謂是餓殍遍地。
各個地方糧食都很緊缺,偏偏是這個時候,徐月開設粥棚,接濟難民,博得名聲。
再加上大考獵得白鹿,越發坐實了她神女的名頭。
可是夢中的徐月有糧食是因為徐姨娘娘家陪嫁有一間糧食鋪子。
可是如今還沒到災民入京,徐月卻已經開始收糧,這是為什麼。
溫黛瞳孔微縮,握緊手,難不成徐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