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聽到白珩回應,他也不在乎,前走幾步往兩人身邊湊,視線隐晦打量一番溫星夏普通的穿着,眼中的鄙夷一閃而過。
看白珩表面上裝的道貌岸然的,不也是在背地裡随随便便就包養學生?
他收回目光,笑嘻嘻徑直坐到白珩另一側:“哥,我經紀人嘴笨不會說話,我親自來說,咱們這麼長時間的交情了,片酬隻要再多勻給我五百萬,十月份的新劇您讓我往東我不會往西!”
白珩眸子裡暗潮兇險,像是刮起了一陣飓風,夾雜着漠然和厭惡。骨節分明的手慢條斯理的輕敲着桌面,一聲,一聲,帶着山雨欲來的壓迫感。
溫星夏撿起手機後擡頭,驚訝的看向來人。
來人長了一張白淨的臉,一雙當下熱捧的桃花眼靈動閃爍,但輕浮的笑和身上花哨的穿搭卻沖淡了面皮的優越感,顯得俗不可耐。
這人正是《進度正調節》的主演胡餘思。
胡餘思本來是個十八線以外的小演員,憑借着白珩的這部劇一躍擠進三線,如今白珩新劇正在籌備環節,他又飄飄然的對着白珩獅子大開口索要片酬。
“白哥,咱們都是相互成就的,您不能隻去尋新人,忘了我這個舊人。”
這話就帶着威脅了,桌面上扣着的手一頓,白珩似笑非笑的轉頭斜睨他一眼。
胡餘思在片場時就最怕這個白珩的眼神,跟個殺/人利/器一樣,他舌燦蓮花的嘴倏地閉上。
“再加五百萬?”他嗤笑一聲,“你值這個價錢嗎?”
三番五次來打擾他,白珩對胡餘思的忍耐已經達到了極限。
他單手撐桌,不由分說的站了起來,高大身軀投射下來的陰影覆蓋着胡餘思的小身闆,瑞鳳眼輕蔑的垂下:“你要是聽不懂話,那我就再明确告訴你一次,新劇主演永不會是你。”
溫星夏還在一旁穩如泰山的坐着,悄沒聲的吃瓜。
白珩扯了一把他的腕子,滾燙的掌心貼着他滑膩溫熱的肌膚,溫星夏猛地擡頭。
“走了。”
白珩短促的哼了一聲,無視一旁的胡餘思,大踏步往外面走去。
“白哥,白哥!”
身後溫星夏捏着方才被白珩碰過的、一觸即分的腕子,急匆匆跟上前,不料被胡餘思扯到了衣服,驟然停了下來。
胡餘思不敢對白珩動手動腳,他知道白珩自幼養尊處優,龜毛的緊,借他一萬個膽子也不敢把爪子伸到白珩身上。
但溫星夏不一樣,胡餘思自認為已經把娛樂圈裡有背景有後台的圈内人摸的八九不離十,眼前這個男孩的臉卻十分陌生,想必是哪個犄角旮旯裡的,不入流。
他沒把溫星夏放心上,但如今白珩态度強硬,他便觍着臉去截溫星夏:“小弟弟,你今晚幫哥哥說說好話,給白哥降降火?”
溫星夏将自己的衣服從他手中扯出來,衣服被抓的皺了,幾道褶子淩亂的橫在上面,他抿唇擡手撫了撫,沒撫平。
胡餘思說話帶着下流的感覺,溫星夏皺眉:“您高看我了。”
轉頭匆匆跟上白珩。
沒給胡餘思一個眼神。
一瞬間,被他攪的雞飛狗跳的包廂就剩他一人,胡餘思慢慢斂了笑,陰着臉往桌面上吐了口痰:“我就不信了!”
…………
溫星夏跟着白珩一路下了電梯,出了鴻間宴。晚上的風還夾雜着燥熱餘溫,撩動二人的衣角。
“師哥,您新劇主演還沒定下來啊?”溫星夏問。
白珩瞥了他一眼,半開玩笑的說道:“還沒有。怎麼,你要演?”
溫星夏猶豫着點了點頭:“就是怕不夠格。”
白珩沒放在心上,笑了一聲止住話頭。
白珩的司機已經停靠在二人面前,恭敬的下車對兩人點頭緻意。
“要送你回學校嗎?”
溫星夏連忙擺手:“不麻煩師哥了,這裡離學校有十幾公裡,送我過去那再回你住處估計要到下半夜了,我打車回去就好。”
白珩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單手點了點屏幕:“打車?用不着。”
他話音落,一輛暗紅色跑車一個急轉彎瞬移到二人身後,輪胎和地面刮擦出刺耳的響聲,帶起的氣流吹起溫星夏的劉海,露出他一雙瞪大的眼睛。
“讓劉叔把你送回去。”
白珩撇下這句話,輕車熟路的上了超跑。
暗色的鎏金襯衫和暗紅色的超跑在暮色中融合,鴻間宴大樓的霓虹燈閃爍照下,白珩鬼斧神刀的側顔隐入車内,帶着驚心動魄的權利意味,像是暗夜的絕對控制者。
車窗邊,一截勁瘦的小臂随性的搭在上面,襯衫袖子往上挽了挽,幾道漂亮的青筋盤卧在手臂上,像青龍蟄伏。
超跑嗡的一聲往前竄去,很快消失在他面前。白珩的司機劉叔挂着笑,不卑不亢的提醒道:“少爺,咱們也上車吧。”
溫星夏回神,點頭上車:“劉叔好,叫我小夏就行。麻煩劉叔跑這一趟,本來我想着打車回校呢。”
“打車?”劉叔從後視鏡再度看了一眼後座不谙世事的少年,“鴻間宴門外從沒有出租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