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杪躺在地上,渾身沒有力氣。
它不斷回想起泥洹的記憶,又聯想到犀照讓自己偷窺這些記憶的目的。“原來是這樣。”秋杪恍然大悟,強撐着站起來,“現在,我必須走出去,還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完成。”
它首先來到造夢司,沒有忘記要給犀照一個交代。随後,秋杪直接把石拉出來單獨商量。除了鍛造鏡子外,石對待任何事都冷漠無情,是最佳傾訴對象,遇到難題時,秋杪總是第一時間想到向他尋求援助。
“所以犀照的意思,是想通過你找到喚醒秦艽的方法,彌補自己的過錯。”聽完這個漫長的故事後,石如此總結道。
“這隻是犀照的說辭罷了。”秋杪看穿了她的僞裝,“她絲毫沒有悔過之心,直到現在也在用謊言欺騙我。”
“但是你會答應她的請求嗎?”
秋杪讪讪一笑,沒有回答。
“看到你胸有成竹的樣子,就知道事情不會這麼簡單的結束。說吧,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石已經做好準備。
“我想借一艘遊艇。不過,我才和孟婆鬧翻,隻能求助你了。”
石還以為是多困難的事,“沒問題,小事一樁。到時候我會把遊艇停在長生橋碼頭。又要遊覽忘川河嗎?别又變成落湯雞喽。”
“别打趣我了。我要去一趟影司,再晚就趕不上高速列車了。不過,我們應該暫時見不到面了,石,拜拜。”留下這句尋常的告别後,秋杪匆匆地與石分道揚镳。
在影司的一切行動都很順利,耽擱不到兩天,秋杪便從奇異地返回,直奔涓埃的家。
當秋杪站在小閣樓前看到熟悉的窗戶時,忽然猶豫了:一切謎底都将在見到涓埃的那一刻揭曉,那時候它就會知道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那麼,究竟要不要讓那一刻來臨呢?
秋杪給出的答案是,一定要。
它輕易推開了那扇門,可以肯定的是,房間的主人早已預期了秋杪的到來。
隻見涓埃單薄的身影窩在窗台邊的沙發裡,眼中落寞,不複往日驚人的光彩。短短幾天而已,它竟然變得如此憔悴,秋杪不得不認為自己就是罪魁禍首。
“你是來問罪的嗎?”涓埃的聲音就像是它的精神力一樣,緩慢地衰老着,它脆弱敏感的神經再無法經受住一點打擊。盡管不可置信,在聽到秋杪推門進來的瞬間,涓埃的眼睛竟然真的閃過一絲光彩。
秋杪裝作有點氣憤的樣子,說:“我并沒有要求你為了我做些什麼,犧牲自己的靈魂,鍛造祝問彌和陳令玖的魂魄這些事,都是你的一廂情願罷了。”
面對這樣的指責,涓埃無力反駁,“對,都是我自作多情。”它深知空間意志最偏愛的是獨一無二的秋杪,在空間意志看來,自己的存在對秋杪隻會是一種亵渎。
經過一番試探後,秋杪終于藏不住心事,“那麼,我們在海螺隧道裡的吻,還算數嗎?”
涓埃被這種質問搞得措手不及,“算什麼數?”
“如果我現在跟你表白,你會如何?”
“這件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涓埃當然隻會一而再再而三的逃避。
“你要是能愛我,一切都會不一樣的。”秋杪越來越靠近涓埃,“你實在不能愛我嗎?”
“我已經很久不恨你了。”涓埃的态度猶如銅牆鐵壁,将秋杪堅決地隔絕在外。
是的,秋杪能鮮明地察覺到涓埃的态度變化,并且完全是與預期值相反的改變:正是因為發生在海螺隧道裡的事件,導緻一切情感都變得激烈起來。
“你的愛,還真是短暫又廉價。”秋杪漫不經心地說。
秋杪一如既往的過分刻薄,而涓埃又偏偏很小心眼。
“走吧,我帶你出去玩。”秋杪的态度忽然由陰轉晴。
原本縮成一團的涓埃突然站起來,不是因為秋杪這句邀請,而是因為擺在窗台上的正二十面體被秋杪以閃電般的速度拿走了。
秋杪笑嘻嘻地炫耀着,“觊觎它很久了,終于拿到手啦。”它知道,自己可以借用這塊規則的黃金正二十面體,把涓埃綁架到遊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