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我(女)和母親一起躺在床上,準備關燈睡覺,忽然從大門處傳來巨響,像是門鎖松動。我們警覺地慢慢走出卧室;我順手拿了一把斧子。
沿着走廊來到門口,發現那裡的燈還亮着,兩道防盜門都虛掩着沒有關上。
“我明明記得鎖好門了呀?當時還推了幾次門檢查。”我暗自疑問。
母親重新鎖上防盜門,關燈,回屋睡覺。我跟在她後面,依次檢查每一個房間,确認沒有闖入者,随後也陷入了沉睡中......
(5)
我(女)和母親洗漱後回到卧室,準備關燈睡覺,忽然從大門處傳來響聲,像是誰進來了。我拿起藏在卧室門後的斧子,獨自摸索到門口,發現是父親回來了。他打開了門口的燈,兩道防盜門還沒來得及關上。
父親直接去衛生間洗漱。我沒有跟他打招呼,把大門重新鎖上,關掉玄關的燈,并且依次檢查每個房間,确認沒有闖入者,才返回走廊盡頭的卧室。
看到床上躺在母親身邊的那一坨,我嚴肅地說:“請回到你的房間裡,别占用我的位置。”
不久後,我又陷入了沉睡......
感受到肩膀被輕輕地推了幾下後,葉綿緩緩醒來,頸椎有些疼。因為過于疲憊,下班後又直接來到醫院,沒時間回家,葉綿隻好在醫院裡補覺。她簡單數了數,這次做了五層夢境。
對于多層夢境,葉綿早已熟悉。隻是自己好像也一并失去了分辨現實和夢境的能力:對待現實時空,她也如同深陷第六層夢境。現在身處于醫院中的她,是在多層夢境中還是在現實中?葉綿分不清楚。
看到眼前站着一名穿白大褂的男士,還不算清醒的葉綿下意識詢問:“護士,4床葉若節醒了嗎?”
坐在身側的陸艾不好意思地向男士颔首道歉,轉而輕聲提醒身邊的人,“他是醫生。”
“不好意思,醫生。4床怎麼樣了?”
“很抱歉,我們已經盡全力了。”說完這句話,醫生提示葉綿可以去看母親最後一眼。
從醫院出來時,太陽已經落山,晚風攪動着初夏的燥熱。葉綿手上握着一大堆資料,面無表情,不悲不喜,陸艾無法從她臉上解讀出任何想法。實際上,在葉若節昏迷的二十五天中,從最初幾天的驚慌失措到現在的疲憊不堪,葉綿早已做足了心理準備。
“我還有時間準備葬禮嗎?”葉綿自言自語道。
“葬禮?”聽到這個陌生的詞彙,陸艾感到奇怪,蟻蛉市禁止舉辦葬禮的法律至少已經頒布了十年,以至于年輕人連這個詞都很少聽到。
對于葬禮,葉綿想到的是小學時參加姥姥的葬禮,那是在鄉下舉辦的特殊儀式。主辦者并非葉若節,她是從來不屑于參加這種儀式。但是姥姥在鄉下算是身份地位比較特殊的人,是整個家族解散前的大族長,生前說一不二,為了紀念她,族人商量好要為她舉行一場盛大的葬禮,讓大族長體面地退場。
勸說葉若節是件麻煩事,葉綿至今仍然不知道族人用了什麼方法讓她同意。直到葬禮舉行的一天前,葉綿才被告知姥姥的去世,以及葉若節将要返回鄉下,參加為姥姥籌辦的特殊告别儀式。
要不是葉綿的死纏爛打,葉若節也根本不會帶葉綿一起回鄉下。然而時間過于久遠,具體細節早已斑駁于記憶中,葉綿隻記得當時自己沒流一滴淚,因為她和姥姥其實并不熟悉,以至于葉綿甚至不理解葉若節的難過緣何而來。
葉若節在姥姥的屍體邊守了一夜;葉綿在車裡蜷縮着睡了一夜。
“這是犯法的事情吧?”陸艾湊近了才敢放低聲音說,“而且,阿姨她自己應該也不願意辦。”
葉綿冷哼一聲,“在鄉下悄悄地辦就行。葉若節已經死了,我為她辦葬禮,是因為我愛她,她應該高興才對。”
“那,葬禮需要花多少錢?”陸艾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