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些還需要我們驗證的線索喔。”
五條悟揉了揉伏黑惠的腦袋。
往常早就被這人小鬼大的家夥躲開了,今天卻陷入了自己的心事。
“我們今天告訴你,是想說明現在有了明确目标。”
伏黑惠不需要像以前,如同無頭蒼蠅在各種記載裡尋找解法。
“現在暫時先交給我們吧。”
伏黑惠沉默。
然後有點不甘心。
…………
等到五條悟被抓去打電話的時候,夏油傑沖着伏黑惠招招手。
伏黑惠:?
他起身走過去:“夏油先生想和我說什麼?”
“要和我的咒靈打一架嗎?”夏油傑這麼問道。
哈?
這麼突然?
伏黑惠露出疑惑。
他終于一字不發地猝不及防地被提溜起來,轉身就往窗外遠處那片樹林飛去。
“歡迎來到我的領域。”
*
夏油傑并不算了解伏黑惠這個孩子。
知道他繼承了十影,如果不被悟搶走,估計是禅院家最看重的苗子。
應該也是個天才。
但那又這樣呢?
真正的天才自己早就看過了。
在計劃進展到下一步,要給伏黑惠姐姐轉院時,夏油傑問過五條悟要不要給伏黑惠把這件事說出。
五條悟沒有猶豫地表示肯定,但不打算交代伏黑津美紀的結局。
但兩個人都知道,最後伏黑津美紀死了。
這是最壞的可能。
“悟覺得,現在給他打預防針他撐不住嗎?”
伏黑惠。
夏油傑知道他的父親就是那個讨厭的猴子天與咒縛的伏黑甚爾,更知道他是悟的學生。
雖然沒有道理,但…他對宿傩占了身體最後與悟決戰這件事耿耿于懷。
他是有一點不信任伏黑惠的。
母親離世,父親放養,從小和姐姐長大。
伏黑惠是個很早熟的孩子,童年為這個孩子内心深處帶來了一股盡力了、就這樣吧、自暴自棄的厭世氣。
他将自己活下去的目标定義在某個人的身上,不夠愛自己。是那種典型地為了達到某個目的可以放棄自己的孩子。
這種喪勁夏油傑能理解。
但,事關悟他沒法釋懷。
那時候就是因為他的姐姐死去,意識變得沉寂。
所以,現在就和伏黑惠說什麼,說多少都需要估計。
五條悟卻沒這麼想。
盡管他最後喪命于惠皮的宿傩,面對夏油傑的問題五條悟隻是愣了兩秒,擺擺手:
“撐得住,他不會崩潰的。”
“隻是,沒有必要。”沒有必要現在就說。
他會嗎?
夏油傑看着已經被自己打得跪地難起的伏黑惠。
“保護姐姐的決心就這麼一點嗎?”
事先他就要求伏黑惠把自己看做搶走姐姐的對手。
“連它都打不過,怎麼從那群老家夥手下保護你的姐姐。”
夏油傑看得出來伏黑惠已經精疲力盡。
其實打下來才發現,伏黑惠對戰态度積極,動線清晰,面對敵人具體分析具體思考,一看就是用腦子戰鬥的好手。
就是差一口氣,
習慣以理智戰鬥的人如果最後失去理智,不知道會不會墜入深淵。
咒術師就是需要不理智一下。
不然怎麼會在這條血色滔天的道路上一直前行。
伏黑惠想心裡知道,他還有一個大招。但那是不可能給假扮敵人的夏油傑用。
所以狼狽。
夏油傑沒管,他等着伏黑惠站起來繼續命令。
“還是說,僅僅因為你覺得實力差距懸殊就不打算盡力了?”
“我盡力了。”
“除了那個不能用出來的底牌,就這點東西?”
巨大的怪物在夏油傑的控制下從地面升起,很快占據了伏黑惠的眼底。
“如果我真是敵人,你打算放完那家夥後不再掙紮?”
夏油傑的話堪稱冷漠:
“如果有一天,你沒能保護好你姐姐。你的同伴還在戰鬥,而你——就打算直接這麼放棄自己?”
……
伏黑惠在地上喘得無法回答。
同為控制類,他的體術與五條老師不相上下。對咒靈的操控簡直神來之筆。更重要的,他在戰鬥裡看到了不滅野心。
夏油傑沒有再下手,不知道想到什麼:“如果你習慣洩氣,那就要做好最壞的準備。”
是的,他和悟不可能讓當年的事情再次發生。
就是在恐吓小孩。
恐吓小孩也有恐吓小孩的樂趣。
等到五條悟接完電話回來,空蕩的病房中隻剩下一個就近被包紮得嚴嚴實實的類繃帶怪人,一個老老實實地坐在伏黑津美紀床邊的少年。
少年垂着頭,每一根發絲都垂下來。他抿着嘴,眼睛似乎望着親人又像是在暗自思索。
這還是伏黑惠嗎?
五條悟沒忍住地再次開門打量。
那孩子喪得已經不能回應了。
五條悟驚恐:“你對他做了什麼?怎麼焉巴了?”
夏油傑慢條斯理地扶好眼前的最後一捋碎發。
“沒什麼。就是和他談談心。”
“能不能成功就看他自己了。”
夏油傑現在覺得沒有什麼比打一頓更能加強精神沖擊了。
對男女老少都适用,果然拳頭才是硬道理。
五條悟伸出手指框出伏黑惠在病床前垂着腦袋的背影。
一看就是切磋時傷得不輕,就連一貫炸毛的頭發都聳拉下來,看起來像是垂頭喪氣的菌菇腦袋。
诶,這個腦袋——
五條悟有些遲疑。
他退出房門,又往裡面張望。
就在夏油傑以為他是不忍心的時候。
五條悟終于嚴謹地關上房門。
他笑着調侃:“哇,這還是第一次看這小孩這麼喪。”
——以前隻是容易受傷。
至于能不能過這道坎,就像他願意相信伏黑惠不會沉寂一樣,他相信伏黑惠能找到方向。
他的關注點顯然不在這裡,最後才興緻勃勃地拍闆确定:
“現在把頭發放下來,和他爹一模一樣。”
夏油傑:……
啊,那個,其實他也這麼覺得。
所以為了不讓那股怨氣誤傷到無辜小孩,他才就此停止磨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