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毛咒靈隻剩下一隻鼓脹的眼睛，散發着詭異的光芒。在堆成山的垃圾底下，卷起易拉罐向頂端漂浮。

“回家……”咒靈低聲呢喃，仿佛訴說它的不甘。

身下的咒靈飛得很快，隔得老遠五條悟已經鎖定對象：“什麼啊！”

“不是一級咒靈的樣子。”

還沒落下，六眼已經告訴他結果。

五條悟的身影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寬大的手掌随着身體魚躍，瞬間按扁了咒靈。

他把咒靈提溜起來不滿地拉扯：“還得小心不能被拍死才行。”

咒靈被拽得不能動彈。

夏油傑竟然能看出小可憐的面容扭曲，他姗姗來遲地湊近打量幾秒：

“果然隻是用了什麼影響咒力的增強方式。本質上，隻是一個三級咒靈。”

夏油傑無奈攤手：“和其他咒靈沒有區别 。”

五條悟掂掂手上卷起來的團子：“傑不需要這種咒靈吧。”

“當然，我也不是什麼奇怪的垃圾都要。”夏油傑坐着自己的咒靈，慢悠悠地上下飄。

“不過，”夏油傑笑眯眯：

“我們也可以做點實驗。”

确定了咒靈隻是一隻呆呆的、招式簡單的家夥後。

夏油傑歎了一聲：“這樣就沒有意義了，悟除掉它吧。”

五條悟一個響指，面前的咿咿呀呀的咒靈灰飛煙滅。

無事發生。

夏油傑托腮： “果然殺死也不會出什麼事。”

五條悟也很可惜：“也半點沒有一級咒靈的強度啊。”

他居然連昨晚上想的白菜都砍不了。

但是把這隻小咒靈殺死後，屬于一級咒靈的氣息消失了。

“不是這個咒靈本身的能力。”夏油傑對咒靈也很了解，他撐着臉補充，

“看起來對面有一個更令我感興趣的能僞造氣息的咒靈。”

“更詳細的咒術會是什麼呢？”

五條悟興奮得盤腿坐下：“再抓一隻做做實驗吧。”

……

事實證明，兩人推算得沒錯。

五條悟溜溜達達，在這個小鎮裡陸陸續續刷出來三四隻咒靈。

“啊哦，大概隻能堅持不到半個小時呢。”

時間一到，哪怕五條悟不殺，也會消失。

“蠻無情的嘛。”五條悟評價。

幕後的人也沒有把這些小咒靈當一回事，隻是最簡單的誘餌。

在第五隻咒靈消失時，五條悟若有所覺，他往天上一看：

“來人了哦。”

夏油傑面容不變，迅速将兩人的身影隐在操控咒靈的包裹中。

五條悟手掌結印蓄勢待發。

來人是那麼熟悉。

“啊……五條老、老師！”乙骨局促地走上前線去。

五條悟夏油傑面面相觑：兩個人早就不習慣外出時落帳了。

互相對視後，五條悟自持更熟悉學生，大聲招呼：“小乙骨怎麼在這？”

“就是任務…”乙骨發出蚊子聲大小的回答。

“任務？”

五條悟不在乎地大聲吐槽：“那他們讓傷員上場真的超爛诶。”

“那個…現在還有監督員在後面……”乙骨局促地抱着刀，往後面指指。

五條悟當然知道，他就是故意的，這麼大聲應該能聽見吧。

“哈喽——”就如同才看到來人一樣，自來熟地打招呼。

那人滿臉警惕地又退了一步。

手上飛快地傳出消息。

“五條悟和夏油傑出現了。

在西北角…鎮目标的路線上，嗯，咒靈波動剛剛才停止。”

夏油傑依舊笑眯眯的，袈裟随着手臂一橫劃風而過。巨大的咒靈遮在監督員和他們之間，沒有攻擊僅僅站在那裡就頗有威懾地虎視眈眈。

五條悟開始聊天：“乙骨怎麼來這裡了。真希他們呢？”

乙骨憂太無奈，“真希他們守在高專，但…”

他指了指天上：“告訴我，我的目标是這個鎮子的更遠兩個區域。”

“但是走到一半，裡香說這裡有咒力波動。”

裡香的虛影出現，被乙骨眷念地碰碰頭。

乙骨撓撓頭，“我覺得不放心就來看看。”

夏油傑看着面前的特級咒靈啧啧稱奇：

“這就是傳說中的乙香嗎？”

他表現出第一次認識的興趣。

畢竟當年隻是打過，還沒有接觸過安靜的模樣。

乙骨這是解咒之後又捏了一個？

面前小男生有些驚慌，無措地看看旁邊的五條悟。

盯緊夏油傑半秒，五條悟回以一個大拇指：安啦。

雖然有點遺憾，夏油傑也确實沒對特級咒靈裡香做什麼。直到好奇的時間有點太長了。

乙骨隻好連連擺手：“維持不了多久……”

虛影裡的香因為乙骨的态度隻是安靜地倚在旁邊，然後慢慢褪色消失，夏油傑頗為關心的語氣一指：“消散了。”

嗯。消散了。

解咒成功，真正的裡香離開了。現在這個是乙骨靠自己暫時維持的樣子。

他還不夠成熟，沒法堅持太久。

乙骨沉默看着空空如也的周邊，低着頭笑了一下：

“五條老師說，愛是最扭曲的詛咒。”

“其實也沒錯，就是…”

他洩氣：“感覺她還在我身邊。”

“别這麼喪氣，特級都是擁有靈魂的。一個可以陪在身邊特級咒靈，想法挺好。”先說話的竟然是那天那個拽着自己說了一堆莫名其妙話的家夥。乙骨憂太眼睛亮晶晶：這個特級咒術師他在肯定自己。

夏油傑安慰了面前的高專生——裡香真是咒靈操控眼饞的對象啊。

還是禁不住地順勢看了旁邊的忍者cos機一眼：愛是最扭曲的詛咒啊。

悟居然會說那樣的話嗎。

放在十年前那個高專生身上真是不敢想呢。

五條悟則是肯定點頭：“往這個方向發展的話，乙骨依舊會成為強大的咒術師喔。”

“到時候，會是很有趣的對手吧！”

“未來啊……”

乙骨不好意思，那個未來太遠了。

他看了看天空，事實上他隻是想和夥伴一起走下去。

回神，揣兜站着的五條老師，還有自己不太能應付的詛咒師先生。

五條悟手肘支在夏油傑的肩上，面容惬意地貓一樣用小動作怼怼夏油傑寬大的衣褶，氛圍融洽得自成一副畫卷。

總覺得，老師好像什麼地方變了。

這種氛圍，自己好像有點多餘。

乙骨強打精神：“抱歉，又聊到我自己了……老師也是來對付咒靈的…嗎？”

可是那群無聊的高層，非得說老師是他們的敵人。

“不是。”

“路過路過啦。”

“路過？”

有敵人和高層裡應外合這種破爛事情，五條悟還懶得讓學生牽扯進來：

“我和傑享受美好聖誕，突然有所感應就來看看咯。”

“這樣啊。”

同是特級咒術師，有這樣的感知說不定也沒錯。

乙骨還想着一股腦地叙舊。

五條悟率先打斷：“說起這個——”

“大叔，大叔！”

他說的是那個不知名的監督員。

夏油傑立刻配合着撤下咒靈。

“既然你們已經彙報了。”

“我們不攔着，你們就别來打擾我們，怎麼樣？”

五條悟語氣輕松，面容上暗含威脅。

話不是對着乙骨說的，這小孩才剛剛找到自我還不太強硬，上面就安排了人全方面盯着，想來陪他來的人能決定咒術界安排他的去向。

！！！還是打擾到老師了。

“好的，老師我們立刻就走。”乙骨正襟危坐。

五條悟一如既往地露着得意的笑：“下次見面我們就是敵人了。”

*

“人都走了，好無聊。”五條悟無奈地聳聳肩。

“悟覺得無聊，就不該這麼早把人勸走。”夏油傑吐槽。

“想要多一點時間和傑在一起嘛。”這種感覺真的是久違了。

說什麼話都被立刻接受，想去哪立即有人配合。隻要回頭想見的人就在身邊。

仿佛回到了那個屬于高專的時間

——另一邊的夏油傑也是這樣覺得的。但他已經學會了調侃：“那就是在說我無聊？”

五條悟微笑着，語調輕松：

“怎麼會。無論什麼時候和傑在一起，都可以很有意思啊。”

夏油傑：？？

夏油傑知道剛剛五條悟嘴上的“無聊”，應該就是為了引出這句話。

他開始試探：“悟的意思是？”

“當然是這樣——”随着高揚的語調，夏油傑追随五條悟的轉頭目光轉向天空。

“下大雪了，傑。”他故作深沉地默歎。

随着話音落下，夏油傑頭頂下起惡作劇般的局部暴雪。

夏油傑瞪大眼睛，無奈地看着五條悟：“悟！”

五條悟變了，曾經想要使壞的時候永遠憋不住的表管已經被磨練成薄唇上淡淡的笑意。看起來可靠太多。

當然，現在打雪仗的他應該是沒那麼可靠。

十年了，他還這麼幼稚。

沒有一絲遲疑，成熟的教主夏油傑轉手召集咒靈參與這場雪仗。浮魟平地而起，掀起背上大片的雪粒往五條悟身上砸去。被五條悟攔截在外。

“打雪仗開什麼無下限！早八百年就被Ban了吧！”

夏油傑咬牙切齒，回想到高專時期，悟的無下限并不成熟，還非得在打雪仗時強打精神制造屏障，結果最後被他強制關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