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聲音響徹室内的同時,一陣神秘的力量向四周蕩開,仿佛根本看不見的空氣海浪朝四周沖射。除了米歇爾,所有人都被這股力量強行逼退到幾步之外。
咔哒。桌子上的茶具全都成了碎片,茶壺裡的奶茶潑湧在桌面,順着玻璃紋路往下淌,打濕了毛絨地毯。
仿佛燃燒的火被水澆滅,米歇爾恢複了冷靜,他微微喘氣,鼻子湧出一道熱流。
他在情緒徹底控制身體力量時拉了刹車,所以這次的能力失控沒有造成一片狼藉。
空氣安靜一瞬,最後是阿爾弗雷德率先說:“我來收拾。”
米歇爾小聲道歉:“對不起。”
他抹掉鼻血,為自己的不成熟而後悔——又是這樣,從小時候開始,他的超能力對他來說就是一把雙刃劍。他有時候能把它們控制得很好,可有時候又會讓它們傷害自己。
布魯斯隻是在關心他,而且說得很有道理。其實就算把這件事說出去,神盾局的人也不會懷疑到他頭上——蝙蝠俠的神秘情報網遍布全世界,韋恩家的花瓶二少爺不可能跟哥譚義警有關系。
但米歇爾就是不喜歡布魯斯那樣堅決又強硬的态度,就好像是.....從來都沒信任過他一樣。
米歇爾的眼圈紅了。
他不想讓自己哭得狼狽的樣子被看見,轉頭就想跑回房間。結果沒走幾步,布魯斯的聲音便響起:“過來。”
米歇爾停了半秒,有些不願地轉頭走近人。
柔軟的布料撫上鼻子,布魯斯歎了口氣,他用手扶住養子的下巴,輕柔地将對方的鼻血和眼淚都擦幹淨。
米歇爾哭的時候很少出聲,他總是默默流眼淚,表情惹人憐愛到仿佛全世界都辜負了他。鼻頭發紅,呼吸深重,胸脯也随着情緒撥動而明顯起/伏。
米歇爾哭得可憐,布魯斯心裡不好的情緒也煙消雲散了。他有些無奈地說:“你先發火,結果你還先哭。”
“我樂意。”米歇爾悶聲說。
布魯斯的拇指刮過他臉蛋,對這個漂亮得像個小姑娘的養子哄道:“先吃晚飯,阿福做了你喜歡吃的越南煎餅,飯後還有點心。”
知道禁足的事沒有商量的餘地,米歇爾放棄了争辯。他垂下眼點了點頭,濕潤的睫毛粘成一撂,眼角最後滾出了顆水珠。
一隻手伸了過來,提姆幫忙撫掉了最後的眼淚,他很心疼地說:“噢,我們可憐的小羊羔(lamb)。”
米歇爾立刻轉身擁進了提姆的懷中,他雙手抱緊對方的背,整張臉埋進對方肩膀,身體微微顫抖。他的呼吸還是沒恢複正常的頻率,依然有些急促,這表明他又要落淚了。
提姆熟練地摸着他的後腦,滿足地感受懷裡的柔軟軀體,靠他耳邊低聲安慰:“好了,想哭就哭吧,哭出來什麼都會好。”
布魯斯的手停在半空,他本來想輕拍人後背去安慰,可最後還是收回了手。
他好像又搞砸了。
晚飯餐桌上,米歇爾主動道歉,布魯斯同樣也說了對不起。兩人心照不宣将真正的矛盾埋葬在心底深處,并不再主動提起。
提姆看米歇爾情緒不高,裝作不經意提起想念小時候兄弟間睡在一起的事,他知道米歇爾在情緒低落時讨厭一個人睡,便恰當地提出這個建議。
米歇爾果然單純地上當:“我們可以一起睡呀,但你不是晚上都要留在蝙蝠洞嗎?”
“我可以讓神谕暫時幫我代代後半夜的班,”提姆的語氣很俏皮,“再說了,不是有蝙蝠俠?”
布魯斯挑了挑眉。
米歇爾很激動:“那太好了!我們已經好久沒有在一起睡覺了,我還記得以前我們經常會玩接龍遊戲,結果總是到接近淩晨的時候才睡着。”
提姆托着下巴:“是啊,那是段很美好的回憶。當時我才到你胸膛,結果現在我都比你要高半個多頭了。”
米歇爾笑了聲:“時間過得真快。”
他伸長手臂比了比和對方坐姿的身高,提姆拉着他的手捏了兩把。布魯斯不動聲色注意者兩人的動作,用叉子紮了口羽衣甘藍送進嘴巴裡,沒放醬。
阿爾弗雷德說:“但提姆少爺和米歇爾少爺的關系還是跟以前一樣好。”
“因為我們是兄弟呀。”米歇爾說。
提姆沒順着他的話,隻頗為微妙地說:“因為我們都很愛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