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歇爾感覺汗毛都豎起來了。
他從小到大犯錯的次數屈指可數,所以對降臨到自己頭上的懲罰記憶猶新。對布魯斯而言,教育是硬币的兩面,懲罰和獎勵相輔相成,做錯了事絕不能糊弄過去。
除了小學快畢業時,米歇爾叛逆期犯了個大錯,布魯斯把他按腿上打屁股,結果他連着幾天上學走路歪歪扭扭,羞恥到他再也不敢犯。大多數時候他得到的都是批評和罰站,高中畢業後布魯斯就很少再用管小孩的語氣跟他說過話了,也相當任由他性子來,給予他很廣泛的自由性。
如今再次被用這樣命令的語氣講話,連在一旁的紅羅賓都忍不住“哇哦”了一聲,不過他很顯然跟布魯斯也是一夥的,正以非常平靜的姿态等待米歇爾投降。
米歇爾有些發怵,室内空氣充盈着緊張,但跟肌肉發達,身高接近一米九(即使是坐着也顯得很高大)、一隻手可以捏斷他脖子、目前在法律認定上還算他監護人的對象面對面,他還是能夠感覺到對方氣質裡很強的壓迫感。
布魯斯抿唇,擰緊眉毛,表情嚴肅地等待他說話,米歇爾心裡的秤歪扭了下,最後還是倒向“原則”的一邊。
“我不能,”米歇爾說,“我做過保證。”
提姆引誘道:“萬一因為你的隐瞞導緻我們遇到危險呢?米歇爾,規則的破壞有時候是為了更好的未來,多一份情報,多一份準備。”
“不會的,你們不會有事,”米歇爾下定決心,“因為我馬上就會搬走了。”
提姆變了臉色:“你明明說過你會在這住至少一年。”
“特殊時期,既然我會被危險纏上,那還不如去給神盾局添麻煩。你們每天需要解決的事已經夠多了,我不應該給你們增加多餘的負擔。”
他在跟擊倒聊天時就已經在心裡決定,明天就搬去紐約住,神盾局把話說得那麼好聽,起碼會幫他找好住的地方。
如果他們不願意幫助,他就隻能去找托尼——為了防止有他把汽車人的事告訴複聯成員的可能,神盾局會很樂意幫他解決生活難題的。
米歇爾的算盤打得清楚,提姆則在飛速思考自家義兄所說話語裡隐藏的信息:這個情報不會影響他們,但神秘組織又對米歇爾很執着,所以他們不是沖着“韋恩”來,一定是沖着米歇爾本人而來。
那就更不能讓米歇爾離開了。提姆清清嗓子,剛想利用同情心讓哥哥心軟,布魯斯的回答就先一步出聲:“不行。”
“你不能離開這裡,你哪兒都不能去。”
米歇爾一愣,他不可置信地說:“等等,你的意思是——”
“沒錯,米歇爾·韋恩,你被禁足了。從現在開始,你不能離開韋恩莊園一步,直到你願意告訴我你在隐瞞什麼為止。”布魯斯平靜地說。
米歇爾瞪大了眼睛。
永遠不能輸給情感,任何細節都要符合嚴密的邏輯,這樣才能防患于未然。作為蝙蝠俠,布魯斯已經習慣對任何事保持懷疑,并堅持刨根問底的作風。
能将神盾局牽扯進來的事不是簡單的事件,布魯斯很清楚,而神盾局願意放米歇爾回來,就說明這個事件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
那麼,米歇爾到底被帶去了哪裡?他們對米歇爾做了什麼?難道他現在已經被威脅了?或者....他們已經在他身上動了什麼手腳嗎?
對神盾局印象極差的布魯斯立刻又添上條件:“你還需要做個全身檢查。”
“我可以做身體檢查,但我不能就這樣每天待在家。我是成年人了,你不能禁足我。”米歇爾的聲音發冷。
布魯斯看着他的綠眼睛,說:“是你讓事情變得這麼複雜的。”
這純粹就是胡攪蠻纏!
米歇爾忍不住提高聲音:“那些人想找的是我,我也應該憑自己的力量處理。”
布魯斯很直接:“你現在隻是被情緒沖昏頭腦,高估了自己的能力。這麼輕率地做決定,神盾局把你賣了你都會不知道。”
米歇爾突然冷笑了聲:“你隻是不信任我罷了。從小到大都隻把我當個挂件,一個随時可能爆炸的定時炸彈。”
布魯斯沉默着沒有回答。
氣氛劍拔弩張,連阿爾弗雷德也不得不出來打圓場了:“老爺,米歇爾少爺,我想這個話題是可以用更加心平氣和的方式交談的。”
“我想心平氣和的,”米歇爾的臉繃得很緊,“是他老毛病又犯了而已。”
“老實說,米歇爾,我很想站在你這邊,畢竟布魯斯有時候确實很讓人受不了,但這次他确實是出于對你,對哥譚的關心。你一個人跑出去實在太危險了。”
提姆在米歇爾的身側勸導道。
“但我說過,我不需要這些。本來這就是我的事.....”
“不,”布魯斯打斷他,“你想讓整件事從簡單變得複雜,但這本來就不隻是你的事。”
米歇爾感覺到一陣壓抑已久的怒氣在心髒處不斷充氣盈滿,最後徹底爆炸開來。他有些失控、偏執地喊出聲:“這就隻是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