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的執行人就是蕭歎,這名弟子的話在他耳朵裡就帶有了譴責的意味,他略帶着冷淡的口吻:“你現在是在斥責我,還是無能狂怒。”
那名弟子瞬間意識到剛才的話容易觸碰蕭歎的逆鱗,趕忙解釋:“我隻是遺憾,如果不是那一次,您本該立下大功。”
“不要再提那一次,現在的青城山——”蕭歎皺起了眉頭,“我總感覺,會很危險。”
“他們已經失去了所有的長老,和大部分的親傳弟子,已經不再是那個傲立群雄的危險存在,您為何會那麼認為?”
蕭歎心裡鄙夷地罵了一句“蠢貨”,不想多做解釋,隻說:“一種直覺。”
“好了,把避水甲都準備好,那是進入隕水不可缺少的東西。”
“放心,早就準備好了,就在我儲物袋裡。”
蕭歎不放心他們,“記得提前檢查,免得出漏子。”
那名弟子當即就打開了儲物袋,六件漆黑的薄布片顯露眼前。“放心,沒有任何問題。”
“蠢貨,快關上儲物袋!”蕭歎沒想到他竟然就這麼大剌剌打開儲物袋,氣得他青筋直跳。
弟子聞言立馬關上儲物袋,但仍然不理解道:“門口有結界,沒人偷得走。”
“這裡畢竟是地隕澗的地盤,在沒有絕對把握的前提下,不要大意,輕視敵人的後果就是你自己的性命。”蕭歎也知道有結界,但多年的謹慎阻止他大意。
“大師兄,聽說隕水有強烈毒性,若是我們破壞了定波鑒,那我們自身不久危險了?”
“所以長老才給我們準備了可以隔絕萬毒的至寶,避水甲。我們必須在避水甲被隕水大面積消溶前離開隕水,完成任務。可惜,避水甲的時效隻有半個小時,期間,你們絕對不能冒失,否則就會變成隕水裡的一具白骨。”
有弟子興奮道:“待我們完成此次任務,等我們浮法天宗成為仙盟之首,宗門的功德榜上必有我們的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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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禧離開了這裡,她沒有教訓浮法天宗的弟子,但得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收獲。看來那所謂的三宗六派之間的關系也沒那麼友好啊。說到底也是利益聯結的産物,能夠為了利益合作,就能為了利益背叛。
修仙,他們那些利欲熏心的苟且之輩,修的哪門子仙。既想得道長生,又貪戀俗世繁榮,既不能固化本心,看破嗔癡,又不能認清自我,整日蠅營狗苟。
那樣不得自由的東西,是不可能悟得大道。一人一山謂之仙,歲禧也不懂什麼是真仙,但想必少不了兩個優點,不畏艱難,逍遙自我。她不認為自己有成仙的潛力,也不認為現今活着的人有成就真仙的資質。
她打開真皓的帛書,上面寫了這麼幾句話:“隕水有毒,且藏有無盡邪祟。隻有至清的本源之力才可以破壞定波鑒。突破口在辛滿月身上。”
第一點她不怕,可以忽略,第二點的本源之力,說的是生命本源吧。還必須是修習至清之道的生命本源。至于辛滿月,歲禧不好判斷,打算前去觀察一二。
至清之道的生命本源,這可不好獲得。世上修習至清之道的人不少,但能将“至清”融入本源之中,必須是心志堅定,清正明世之徒。比如曾經的冼灼。
萬物生就屬于至清之道,如果說這個世上最後含有萬物生力量的東西,就隻有冼灼的本命木劍。但歲禧舍不得,她不願将他的本命劍放入那污穢肮髒的隕水中,更不願用他的本命劍去破壞極有可能用他魂魄或元神修複的東西。
一定還有辦法的,既然當初定波鑒受到損壞,那就一定有辦法再次破壞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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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滿月收到一隻紙鶴,紙鶴在她手中展開變成一封信,信紙還帶有一股暖香。看着熟悉的、令人厭惡的字迹,她隻瞟了幾眼就将信紙燒成灰。
燕舟留看到信的落款是一行飄逸蒼勁的字體,寫的是:“滿月最重要的夫君,遲晏生。”
看到這行字,他就知道辛滿月又要生氣了。他不好說遲晏生寫這樣一封信是想做什麼,最大可能是為了氣辛滿月。
“那隻惡心的野狗,下次再收到他的任何東西不用給我,直接焚毀。”辛滿月連忙用清潔術給自己洗了好幾遍手,根據那封信上傳來的香氣,鬼知道遲晏生是在什麼地方什麼時間寫的。再想到他用那雙摸了姑娘的手給她寫信,頓時更惡心了。
燕舟留站在一旁,默不作聲。
其實,在最初,辛滿月和遲晏生的關系還沒有那麼差,甚至談得上融洽。
那時候地隕澗和九關京因為合作關系,來往密切,兩家的少主就不可避免地接觸。
燕舟留被安排到辛滿月身邊的時候,剛好是她和遲晏生訂婚不久。
最開始,辛滿月無心男女之事,對于家族定下的婚事也是漠不關心的态度,再加上對象是九關京的公子,在身份上也不算辱沒,她就可有可無地默認下來。
直到有一天,她得知了這門婚事實則是為了用她的未來換取定波鑒。遲晏生靈脈受損,修行困難,但辛滿月的體質,和她修習的功法,剛好可以彌補遲晏生的缺陷,但同樣,就會耽誤辛滿月自身。
雖不涉及生死,但用辛滿月彌補遲晏生,就意味着辛滿月此生與大道無緣。
她大發雷霆,但族老用少主之位威脅她,彼時她尚且羽翼不豐,隻能把苦果吞下。但同時,對遲晏生的态度就越發冰冷。再加上成年後的遲晏生流連歡樂場所,纨绔公子的名聲穿了開來,辛滿月愈發厭惡他。
在日經月累中,本來隻是有些驕縱任性的辛滿月,脾氣更加暴躁易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