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兵勇快步上前傳話:“統領中途遇紅巾刺客,多有死傷,震怒,命我等務必盡數清剿淄縣紅巾餘匪,以儆效尤!”
封彥卿聽聞,忙問道:“多有死傷?知州如何?”
兵勇回:“知州大人受了重傷,已被人送回海晏府。”
封彥卿大驚失色:“什麼?!”
來不及多想,上馬欲走,被一旁紫巾副将叫住:“封護衛,統領有命,要我等清剿餘匪啊!”
彥卿不管不顧,回道:“你一人便可殺得陳大,那些餘匪有何可懼?何需留我?”卻回頭間突然看到薛蕤,想到自己此刻又要不明不白撇下他,心中不忍,索性先調轉馬頭回走幾步,與薛蕤商量道:“薛蕤,我有急事,來不及與你叙舊,日後再同你細說。你既已周旋在此,可願替我留下,助他一臂之力?”
薛蕤正因還未找到張寶蓮而不甘心,樂意道:“屬下領命!”
封彥卿點頭,疾馳而去。
那紫巾副将問薛蕤:“你可知陳大餘衆所逃之處?”
薛蕤殷勤道:“知道!原定在山腳一座土地廟會和,剛才放走了些散兵,估計已去通風報信了,我們需加緊追去!”
紫巾副将:“薛兄弟,今日得你助我斬殺陳大、成就清剿大功,來日我定向統領面前傾力舉薦,你既是封護衛的人,他日定可平步青雲!在下姓郭名勇,本是龐統領舊時鹽行的夥計,今日若蒙不棄,願與你結成異姓兄弟!”
薛蕤還不曾在星海受人如此重視,若能就此甩去往日逃兵的身份,于他日後在星海行走方便自然大為有利,如蒙大恩一般拱手回道:“蒙大人厚愛,薛蕤何辭!”
兩人對過生辰,郭勇稍長,薛蕤敬道:“大哥!”
郭勇亦暢快回喊:“蕤弟!”
二人率兵繼續翻山,逐漸入夜,亦不停步。趕至山腳破廟,發現内有已熄滅的火堆,推測紅巾餘衆已被山上逃下的散兵通風報信,大約剛走不久,繼續馬不停蹄追去。
追至山下一處偏僻村莊,薛蕤察覺出異樣,叫停郭勇:“大哥!你不覺得這莊子有問題?”
郭勇:“這莊子稀稀拉拉幾座小破屋,藏不了幾個人,大隊定在前面,不可耽誤啊!”
薛蕤覺得也有幾分道理,但心下仍笃定這裡有問題,想了想,對郭勇道:“大哥說的有理,但我隻怕他們真用了我的夾擊之計。不如大哥帶人繼續追去,留給我幾個人将這裡查看一番,若無事,我自追去。”
郭勇看這莊子沒幾戶人家,便留下五六個兵勇給薛蕤,囑咐道:“蕤弟,你既不放心,快去快來,莫叫大哥我擔心!”而後繼續率衆追去前面。
薛蕤隻覺得這莊子靜得出奇,那夥紅巾餘衆倉皇經過此地,怎可能對此地居者毫無驚動,至少也該驚擾幾盞燭火點燃吧?可是此刻莊子裡全無一盞光亮,又靜得似空房一般。薛蕤幾人坐于馬上,也并不輕舉妄動,而是先側耳傾聽。
遠處似山風吹動樹影,也似鬼魅飄遊樹下。薛蕤在明,敵人在暗,疑心之下使出訓鷹之技,朝空中尖嘯一聲,驚起樹上鴉雀四飛,樹下果然倏忽閃過幾個人影。薛蕤看得仔細,那似乎隻有三四個人,心下更加疑惑,若是埋伏,三四個人頂什麼用?若不是埋伏,又為何鬼鬼祟祟?
薛蕤輕輕策馬,緩緩向那樹後的方向踢踏,經過樹旁一間草屋,似乎聽到女人在内“唔”的悶呼一聲,而後有悉悉簌簌拖拽之聲。難道這棵樹隻是誘敵深入,而另有多人藏在屋内以便稍後圍攻?薛蕤自認看破,奮力一鞭,縱馬先朝那草屋大門沖去,大喝一聲:“逆賊受死!”
草屋大門竟是虛掩,被薛蕤縱馬挺身時一刀劈開。馬兒入院,揚蹄嘶鳴,響徹村莊。
屋内果然瞬間沖出一夥紅巾兵勇,為首的便是早前跟随陳大那老成之人。屋外此刻也湧出十來個紅巾兵勇,已與薛蕤手下幾個紫巾兵勇在外交戰起來。
那随從看薛蕤不過五六人,心有勝算,大罵道:“好你個疤臉,陳大待你不薄,你竟心狠手辣、賣主求榮!我等今日不為逃命,隻為替陳大報仇,取你狗命!”
小院不大,數人圍攻,馬兒周轉不得,将薛蕤掀翻在地,險些吃虧。
薛蕤寡不敵衆,靈機一動,朝屋外大喊道:“郭大哥,還不帶弟兄們出來,紅巾不過十來個,此處可一舉拿下!”
那随從數人心驚錯愕,難道又中了薛蕤之計,外面還有紫巾大軍蹲守?
薛蕤趁他們慌神,一刀捅進馬兒屁股,馬兒受驚更在小院中沒頭蒼蠅一般四下沖撞,踩踏掀踢一衆。薛蕤又朝空中尖嘯不止,樹上鴉雀亦驚叫撲入院中,擾得那馬兒更瘋了一般。
那随從數人躲閃不及,慌亂之中也不知到底外面厮殺之聲是敵是我,簡直抱頭鼠竄。那随從大喊:“莫自亂陣腳!”也無人聽得進去。
薛蕤眼明手快,趁亂将那随從一刀斃命,大吼一聲:“頭目已死,還不束手就擒!”餘下數人竟就棄刀,抱頭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