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有空嗎？來醫院把這箱蘋果帶回去。”紀因給燕子打電話。

“帶回來幹啥呀，你不是要吃嗎？”

“我土生土長的鄉巴佬，吃不了細糠。别浪費錢，這一箱得賣多貴啊。”紀因說。

“可我來回油費也得花不少呢。”燕子一招制敵，狠狠拿捏住她的弱點。

紀因果然沉默了。

下一刻，就聽紀因說道：“那算了，蘋果就放我這吧，你以後也别來了，油費多貴。”

燕子：“......”

我服了！真服了！！！

次日，燕子冒着被捶死的風險，趕來醫院，進門就罵道：“你是不是有病？”

“知道還問，你怎麼來的？”紀因問。

“公交，我坐的公交！就兩塊錢！”燕子咆哮道。

“行了行了，别吵了，看把我朋友們吓得，起床氣都要被你吓走了。”紀因指了指病友們。

燕子沒好氣地走到她床邊，一點不想跟她說話，看了眼床頭櫃上的蘋果，拿起那顆落單的蘋果，放在箱子上，抱起來就準備走。

“等等。”

“又怎麼了，我的姑奶奶？”

“把上面那個給我留下。”

燕子低頭看了看，納悶道：“不是你讓我來帶走的嗎？！”

“這個不是箱子裡的，它是陸醫生送給我的。”紀因說。

燕子有點無語，你驕傲的表情是認真的嗎？

“陸醫生為什麼送你蘋果？”她把箱子放回去，将那個落單的蘋果塞到紀因手裡，揉揉自己的胳膊。

“上次不是給她折扣了嘛，她就送了我這個。”紀因得意地抛了抛蘋果。

“你送她的又不止折扣，還有代金券呢，就是倒貼。結果人家送你一個蘋果，你就滿足了？”燕子新奇道。

“什麼話，陸醫生人多好，送幾張代金券怎麼了，不還得在咱們超市裡花掉？”紀因不滿地瞅了她一眼。

“我不是說給她不值得，我是納悶了，你個算盤精竟然也會做這種不對等的生意？”

“生意是生意，人情是人情，我跟陸醫生之間是談生意的關系嗎？”

“哦，那倒也是。”燕子從箱子裡掏了掏，自個挑了個蘋果，洗幹淨後咔嚓咔嚓地吃了起來，吃完後見她還沒動，于是伸手問道，“要不要我幫你把它洗了？”

紀因收起手裡的蘋果：“從箱子裡拿一個吧。”

“喲，看把你寶貝的。”燕子洗完一個，出來的時候看見她把那個蘋果擺在床頭櫃上，特意把周圍的東西都拿開，表情虔誠地好像在給佛祖進貢。

“要不要再點三柱香？”燕子問。

紀因瞪了她一眼。

燕子在旁邊坐下：“不就是一個蘋果，至于嘛你，又不是沒收到過好東西。”

“這個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紀因沉吟片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肚子裡墨水太少，不知道怎麼形容這種感覺。

“你們給我送東西，是因為我們親。其他人給我送東西，是因為有利益往來。但是陸醫生給我送了一個蘋果，隻是送了一個蘋果。”

就一個蘋果，一點也不貴重，就像是自己在吃的時候，忽然想到要送一個人，于是就送了。

“對呀，又不是一斤一箱的，是一個。”燕子強調道，“你從這一個蘋果身上學會了什麼？牛頓的萬有引力定律？”

“靠，又跟我拽知識了是吧？”

“......”

“不跟你說了。”

紀因跟她掰扯不明白，畢竟......那種心理感受連她自己也很難找到個精準的詞彙描述出來，說白了就是高興，就是樂，就是覺得自己好像第一次收到了平淡又平等的心意。

“對了，那個姓徐的，又來店裡找你了，想約你去吃飯。”燕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