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換了外固定後,紀因又找回一點自由的感覺,骨子裡那點勁又犯了。
租了個輪椅天天下樓,一開始隻是吃晚飯的時候讓護工送自己下樓,到後面三餐都要到外面去吃,再然後沒事的時候就走廊上來回轉悠,四處串門。
她這人吧,打交道有一套,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很快就跟這一層的病人都熟識了。
當然了,更熟悉的還是每天照顧病人們的護士。
“小邱啊,換新眼鏡啦?”紀因和邱護士打了個招呼。
“這你都發現了?”邱護士驚訝地按了下眼鏡,“你不好好躺着,來打什麼水呀?”
“大姐來打水,我陪陪她,她怕黑。”紀因說道。
大姐往開水瓶裡灌滿熱水,直起腰說道:“睜眼說瞎話,大白天我怕個錘子黑,她就是想出來玩。”
“看得出來。”邱護士拿着保溫杯上前,笑道,“她現在可是陸醫生和我們幾個最需要特别關注的病人了,跟定/時/炸/彈一樣,一不留神就出事了。”
“有那麼恐怖嗎?”紀因嘀咕道。
“當然了,要是你住院期間出了事,我們怎麼承擔得起責任?還砸了陸醫生招牌呢,她這麼認真負責一人,每次把你帶回醫院來,你可讓她省點心吧。”邱護士說。
“我也不是故意的,而且我每次都小心着呢。”紀因嘴上這麼說着,也說得不夠硬氣,“陸醫生有沒有喜歡的東西,我給她送個禮物呗?”
“你可别亂送,管得嚴着呢。”邱護士警惕道。
“我知道,就是一點小心意嘛,比如水果什麼的?她喜歡吃什麼水果?”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先回去了。”
紀因去護士站又問了其他幾個護士,還是沒有打聽出陸醫生的喜好,想了半天,想到上次陸醫生收了她一個蘋果,于是給燕子打了個電話:“你明天過來的時候,帶一箱蘋果過來。”
挂斷後兩分鐘,她又重新打過去:“要進口的。”
燕子挺驚訝的:“喲,你個貔貅終于舍得對自己好點了?”
隔天,來了一位探病的客人,正是陳總的媽媽。
紀因睡了個午覺起來,看見陳媽媽發的消息,說正在來的路上,吓了一跳,慌亂地拉平了床上的被子。
想了想,又把被子揉亂了,順道把頭發也搓了搓,然後虛弱地倒在床上。
“大姐,咳咳咳咳咳,你看我現在虛弱嗎?”紀因問。
“好虛弱。”
“那就好咳咳咳咳咳。”
“可是小紀,你不是傷了腿嘛,怎麼嗓子咳成這樣?”
哦,也對。
紀因立馬不咳了,按着腿幻想着自己成了一條斷腿的美人魚,那叫一個悲傷凄涼。
“小紀啊,你現在咋樣了?”陳媽媽帶着幾個朋友一起走進病房啦。
“我很好,謝謝阿姨關心,您說您怎麼還特地跑這裡來了,本來應該是我去拜訪您的,可是我這腿,實在是太不争氣了!”紀因身殘志堅地要坐起來。
“哎喲哎喲,你快躺着,傷筋動骨一百天呢,你就别起來活動了。”陳媽媽連忙上前,按着她躺下。
“謝謝阿姨,您真好。”紀因乖巧躺下,連忙讓大姐去洗點水果來。
“我們正好來附近辦點事,順道過來看看你。”
“謝謝謝謝,你們真是有心了,等我出院後,一定會親自登門感謝。”紀因感動道。
“感謝就不用啦,等你腿好利索了,以後常來陪我們跳舞就行。”陳媽媽打趣道。
“行,沒問題,我一定帶你們跳,咱們組個舞蹈隊伍,跳出水平,跳出風格!”
幾位老阿姨哈哈大笑。
“你這住院行動還方便嗎?”陳媽媽問。
“還可以,有護工幫忙,我也輕松很多。”
“你家人呢?不來陪你嗎?”
“妹妹妹夫得上班呀,我爸媽他們......他們都......”紀因說着說着,眼眶一紅,就哽咽了起來,說不下去了。
見狀,老阿姨們頓時猜到了原因,不敢再問下去了。
“哎喲對不住,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多嘴。”陳媽媽看着她低頭抹眼淚的樣子,心疼壞了,憐愛地拍拍她的腦袋,“你一個女孩子真是太不容易了,以後有什麼我能幫得上忙的,你盡管提。”
“謝謝阿姨,我就是覺得您很像我的媽媽,所以想多看看您......”
“我就一個兒子,還成天見不着,你要是不介意,以後想媽媽的時候,就來看我吧。”陳媽媽心疼地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