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漉雙眸張大,盯着似厲鬼的差役步步逼近,他拖着流鮮血的刀刃,刀尖在地上劃出一道血迹。
“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你要錢,我給你錢...”
雲漉聲音顫抖,雙腳蹭着腳跟前後踢去,腳跟被磨破滲血珠,她無暇顧及這點刺痛。眸中盈淚模糊了跟班的臉,他像龐然大物壓來,散落的青絲随她搖頭飄蕩。
“錢?你可知要你命之人出多少錢,你給不起,小娘子。你家夫君害死多少人,你死在我手裡,也不算虧。”
雲漉聞言夫君二字,内心驚怒,她何嘗不是裴仕卿的受害之人,一個賭徒竟把自己的惡行加以善化,卑劣至極!
她的憤怒瞬時壓過懼怕,不由分說的怒道:“裴仕卿之過憑什麼我來擔?你們男人對權勢臣服,憋的怒火隻知對女子發洩!你們才是這世上最奸賊之人!你自己嗜賭,害了全家,卻将你犯下的罪行怪在他人頭上,是你們家人倒黴有你這樣的禍害!”
跟班差役被戳破遮羞布,陰暗厲鬼瞬時化身惡魔,雙眸燃燒不見人形,他握緊刀柄朝雲漉揚刀劈來。
雲漉擡首瞪眸,眼角劃過淚水,不是她的錯為何要屈服!
刀尖未落,眼前的厲鬼被劈成兩半,被劈之人血肉橫飛,兩瓣肉身向兩側倒去,雲漉暈倒前在間縫看到了模糊的霍擎北。
——
黑暗地牢裡暈化了一切,差役揚刀劈來,他原形畢現,肉身褪去剩下一具骷髅,朝雲漉飄來,“還我的命,裴夫人,還我全家的命...”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不是我的錯,不是,不是!”
雲漉晃頭,淚水交織,踉跄後退,她放聲哭喊道:“不是我,不是我,走開!走開!”
霍擎北在床沿握緊雲漉的手,眼底的兇煞之氣未盡。
一想到差點失去雲漉,他雙眼猩紅地殺遍地牢犯人,抱起雲漉在月光下的身影如猛獸舔舐他愛上的獵物。
“漉兒,漉兒。”
雲漉的小臉煞白,閉緊的眼眸滑下淚水,香汗浸濕,雙手攥緊衾被,寝衫水痕斑駁,細頸汗水滑入敞口。
霍擎北抿唇,接過丫環遞來的濕帕,輕輕擦拭她臉上交織的淚汗。
丫環仍站在一旁,霍擎北頭微偏,眼珠傾斜,就這麼一眼,丫環吓得渾身發顫,福身後跑了出去。
他拉開雲漉的衣襟,抓緊濕帕輕柔地擦拭。
溫涼的濕意冷靜了熾熱的身子,雲漉起伏急促的脯團漸漸緩下來。
霍擎北見之有效,一手勾住雲漉的細頸,另一隻手環過她的細腰,緩緩撐起她,将她伏卧于肩。
剛推上衣衫,脯團半露,大掌握住盈盈腰肢,仔細擦拭着汗津,雲漉緩緩睜眼。
“嗯...這是哪?”
眸中水霧朦胧,瞧不真切,眼前的是帳幔。眨眨半睜的美眸,水霧退散了些。朝前探去,案幾、紫檀櫃、冰冷得好似霍擎北的房間。
‘霍擎北!’
雲漉杏眸瞪大,她從霍擎北寬厚的肩上擡首,與霍擎北四目相對。血肉橫飛的兩瓣人身間縫中出現的臉,與現下霍擎北的臉重合。
“啊!”
雲漉閉緊眼睛在空中胡亂拍打,大喊道:“殺人魔!殺人魔!别過來!别過來!”
霍擎北暗眸一沉,還是被她瞧見了嗎?
若是漉兒更怕他,隻怕愈發想逃。他陰鸷的鳳眸鎖住她,方才擦拭的汗津,現下因為恐懼再次冒出。
眸中暗紅退去,裹上一層溫善的人皮,霍擎北陰沉的臉忽而微擡,靠近那雙胡亂拍打的柔夷。
‘啪’
脆亮的掌掴聲,驚起雲漉睜眼,霍擎北臉上浮現微紅的指印,還有被她指甲劃過的血痕。
她望向霍擎北隐忍冷峻的側顔,鳳眸低垂,長長的眼睫掩蓋了真實情緒。霍擎北那般冷傲,何時流露過低落的表情。
雲漉心生歉疚,自己還未向他求證,便污蔑他,若她在牢中看錯了,豈不是...
“抱,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雲漉跽坐床上,垂首揪緊手指,羽睫撲扇撲扇,像做錯事的孩童。
她又被他救了,恩未報,竟扇恩人耳光。
霍擎北見她乖順的模樣,忍下抱她的沖動,輕柔道:“無礙,你能幫我上藥嗎?明日要上朝。”
霍擎北不計較的模樣令雲漉心疼,他不應該生氣、發火甚至打回來嗎?他這般體諒自己,雲漉心裡愈發愧疚。
緩緩擡眼,盈盈淚眸看向霍擎北,糯糯道:“藥放哪了?”
“我懷裡。我手上沾染了汗,不便拿。”
“嗷。”
雲漉像隻小貓爬過去,絲綢寝衫低垂,盈盈腰窩勾勒無餘,脯團在敞口晃蕩,衣襟時掩時露,霍擎北看得眼眶微紅。
髌膝貼緊他大腿,小手解開他脖下的盤扣,拉下衣襟,伸進他懷中掏來掏去,柔軟無骨地摩挲着他硬實胸膛。
雲漉認真找着藥膏,霍擎北認真凝視她嬌俏瑩潤的小臉。
她的頭湊在霍擎北胸前,看着玄錦獅紋服,半響沒摸着。
雲漉雙頰鼓鼓,嬌嬌的聲音嘟囔道:“沒有啊,霍擎北,你确定放你懷裡了嗎?”
雲漉擡眸,與他垂下的鳳眸對上。
霍擎北的目光似火,熾熱灼烈,‘小狗’見到獸性大發的猛獸,不禁後退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