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澤聞言,不勝其煩,右手扶着額頭,眼眸微合,回答的很是敷衍。“就是如本王在太醫院同你解釋的。”
她深知此刻若不借此機會盤問下去,往後怕是更難知道真相了。以他性子,絕不會輕易向她提起。
即使會引起他不悅,她也想知道真相,不想傻傻的被蒙在鼓裡,凝眸望着慕容澤再次問道,“你明知道我想了解的不是這些,殿下跟瑞王妃到底是什麼關系?胡太醫行醫多年,不會不知道瑞王妃所中情毒并非隻有内力可解。瑞王到底是她的夫君,瑞王有能力也有辦法解她身上的毒,又何須殿下搭上聲譽相救?你與她之間,何嘗沒有私情?”
她比想象中要聰明,今夜的所作所為終究是瞞她不過。
慕容澤垂下右臂,擡眸看向寒淩瑤,她的眸子少了幾分從前的明澈,蒙上了一層薄霧,帶着幾分委屈,幾分哀怨,看得惹人心憐。
見他遲遲不作辯駁,心中驟然有了幾分肯定,“殿下在新婚之夜所念的“陌兒”是瑞王妃蕭楚陌吧?那日你醉酒看似胡語,實則在吐露心聲,你想娶的人是她吧?”
寒淩瑤的話直擊她的心房,那份求而不得的感情再次掀于人前,造成這一切發生的也有面前女子的一份力。
此刻的慕容澤再無半分心軟,神色微變,眼中劃過一絲冷厲。
她既然這麼想知道真相,那索性就說個明白,“是又如何?你既然都知道了又何必要問出來?何不繼續揣着明白裝糊塗?本王有沒有告訴過你,本王不喜歡你,是你硬要本王娶你的,若不是你,這一切未必會發生。千萬不要對本王抱有幻想。”
“所以殿下一開始對我的敵意是在怪我那日選了你,沒選瑞王,對吧?倘若那日我選了瑞王,那殿下的陌兒就不會另嫁他人了?”
慕容澤伸手扣住她的下巴,不帶一絲溫柔,“往事已矣,何必再提,寒淩瑤,你今晚鬧也鬧夠了,這些日子由着你,你當真以為你能約束得了本王的一切?若想往後好好過日子,本王的事你少管!”
她親手揭開了這個殘忍的真相,她的心仿佛在滴血,她的眼淚似乎很不争氣要奪眶而出。
下巴被捏得生疼,她嘗試着掙紮,但她越掙紮他便扣得越緊,似是要将她捏碎了才肯罷手,她索性随了他去,這下颚再痛,又怎及得心中之痛?她倔強地勾唇,眸光淡定道:“殿下自始至終有想過好好過日子?還是隻想要我配合殿下扮演一對貌合神離的夫妻?”
…………
翌日,徐州水患和西域動蕩成為朝堂上的最為棘手的問題,經衆朝臣商議,為解徐州水患,南楚帝不情不願的從國庫先行撥付二十萬兩白銀去赈災,對徐州而言,隻怕是遠遠不夠。至于西域動蕩,本就在定北侯燕世成駐軍附近,他完全有能力平定。燕世成竟上書說匪寇兵強馬壯,有上千人之衆,神出鬼沒的,沒幾個月無法殲滅,要朝廷撥付三十萬石糧草、另輸送大量辎重作為大軍保障。南楚帝在朝堂上發了火,大罵燕世成獅子大開口,是欺朝廷無人,為避免受制于他,直接在京城中另行選派一支五千人的兵馬,由骠騎大将軍徐庶統領前往西域,命燕世成協助共同剿匪。
夜幕,京都的賞花閣裡,黑衣男子朝身着錦服的公子禀道,“翊王已經派人對徐庶出手了,不出幾日,徐庶于路上暴斃的消息定會傳回京都。待涼州大旱消息一至,翊王便會令手下的人逼陛下擢選太子,一切皆如殿下所謀劃的發展。”
錦衣公子背對着黑衣男子道,“此事你辦的不錯。”
黑衣男子道,“是殿下算無遺策,若非殿下讓臣透露您與瑞王妃之事,臣斷不會這麼快取信于翊王。”
錦衣公子轉過身來,勾唇邪笑,“這次若逼得慕容恒得不到他想要的結果,他該狗急跳牆行那大逆不道之事吧。”
黑衣男子擡眸,問道,“翊王本就不是殿下您的對手。您又何須冒險前往徐州?何不争取去解西域動亂,西域之亂無非就是一群山匪流寇作亂,憑殿下的本事隻怕是手到擒來,您真舍得讓這功勞平白由旁人奪去?徐州,這是自古被帝王丢棄的一塊地方。因地貧瘠,商賈不旺,每年上繳稅賦不多。天災頻頻,戶部每年赈濟給他的銀錢最少,工部的水利設施從未想過給它完善。如此惡性循環,此地百姓早就怨聲載道,民風彪悍。再加上翊王和瑞王若是暗中作梗,此去途中隻怕兇多吉少。”
錦衣公子道,“若是讓本王去平那西域動蕩,擢選太子在咱們陛下那裡便行不通。富貴險中求。他們做不到的不代表本王做不到。若是能立下這不世之功,有天下百姓作依靠,本王這出身低下的身份便不再是他們能攻讦本王登頂的借口。陛下想要為瑞王鋪路,平定西域他是不二人選。這功勞喂不進旁人的嘴裡。”
說着,眸光遽冷,面色卻是冷靜從容,勾唇冷笑,“雖說父皇想要瑞王立功,但瑞王也得有這本事摘得這功勞,你說是不是?且看吧,慕容恒會比本王更不想他順利完成。”
…………
自那晚争吵之後,接連着幾日院中都未見着寒淩瑤的身影。往日裡她時不時會為她送來親手做的糕點和藥膳,這幾日一下少了她,連飯菜吃起來竟都不那麼可口了。
不知不覺中,她竟習慣了她的照料和存在。
想到這,慕容澤心中頓覺煩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