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泠泠,晚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
回廊的盡頭,投在地上的兩抹細長影子枝桠搖曳。慕容拓心中雖還有很多話要同她說,但也抵不住外面的催促聲。
“公主,王爺差人傳喚了,咱們該走了。”
怕慕容澤久等,寒淩瑤便匆匆同慕容拓告了别。
待寒淩瑤出來,并無瞧見慕容澤,心下不由失落,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王爺呢?”
“在宮外候着呢。”一旁的下人回道。
不久前他明明還在這太醫院的隔壁廂房裡。不過片刻的功夫,他都不願等她嗎?想到這,她心中别是滋味,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酸澀湧上來
太醫院離宮門外還有一段距離,太監在前面領路,身旁雖有一衆奴仆,卻不知道怎麼的,想着她們之間若即若離的關系,寒淩瑤頓覺得孤單,她始終是在一個人前行。
明明是夏風,卻卷席了幾許涼意,吹得她身心發涼。
馬車内,慕容澤氣定神閑的給身旁的人倒了一杯茶,慵懶道,“宮裡人多眼雜的,你還真是大膽,敢上本王的馬車。”
成亦笑着接過茶去,一口飲下,“殿下放心,絕對沒被任何人盯上。這不是趕着跟殿下複命。”
慕容澤問道,“事辦妥了?”
成亦又自顧自的給自己續了一杯茶水,“有本小侯爺出馬,焉有不成之理?咱們的陛下現在是頭痛的很,抓着幾位大臣還在禦書房商讨呢。話說殿下今晚為何這麼急要把徐州水患這事抛出來?水患還不夠陛下頭疼的,還要把西域動亂也呈上來,殿下這是再下什麼大棋?”
慕容澤淡淡道,“不燒一把火今晚的注意力都在本王這邊了。西域消息不是從本王這邊出來的。”
成亦剛喝的一口水,全噴了出來,被嗆得直咳嗽,口無遮攔道,“宴席上傳的沸沸揚揚的,有人□□後宮,難道真是殿下做的?”說完,便捂着嘴。
慕容澤冷哼一聲,“不過是翊王使的上不了台面的手段罷了。”
成亦他瞪着眼珠子,像看着怪物似的看着慕容澤,不敢置信道,“那殿下還是中計了。殿下這麼小心謹慎的一個人,竟會上當?”說着,又連連搖頭,喃喃自語道,“不對不對,殿下說西域動亂的事不是您讓人放出去的。那是誰也在救火?翊王嗎?他既然想把注意力放到您身上,那沒必要再放出這消息。那又是誰?”
慕容澤眼前不自覺浮現出一張清冷脫俗的面孔,明澈淡定的眸子,若非事先知道事有不妥才會留有後手,是她嗎?如果是她,她又為何要這樣做?想着想着,慕容澤竟走了神。
成亦很是驚奇地望着百年難得走神一回的慕容澤,“殿下,你猜到是誰了嗎?”
成亦極有興趣地揚眉笑道:“殿下想什麼想這麼入神,莫不是今夜一同被設計的女子?她同殿下一般,未蔔先知。”
面對他的調侃,慕容澤垂了眼,閑閑道:“看來你府上是該進人了!你也到娶親的年紀了,那婚約也是時候履行了。”
成亦笑容立刻僵住,連忙讨好地湊到他跟前,萬分虔誠道:“别,千萬别!我錯了還不行嗎?殿下,我為您鞍前馬後,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是不?”
馬車外的石晨小聲提醒道,“主上,西王妃一行人朝這邊過來了。”
慕容澤朝成亦擺擺手,“下去好好準備吧,一場新的試煉馬上就要開始了。”
成亦一個飛身,消失在夜色中。
這一路走來,寒淩瑤也想了很多,想着她二人的關系,想着她剛剛和瑞王妃的對話,想着前不久還信誓旦旦的要同他站在一起,這一樁樁一件件錯綜複雜的交織在一起,一個個謎團纏繞在她心上。她情緒低落的上了馬車,擡眸看了一眼慕容澤,便低垂着眼眸不再言語,安安靜靜的坐在一側。
與往日的她簡直判若兩人。她看她的眼神不再炙熱,她也不似剛才的伶牙俐齒,整個人沉默的可怕。
慕容澤不知道的是,寒淩瑤還在回想着剛剛與蕭楚陌的對話。
“你與榮王是什麼關系?”
“相識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