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楓城到天水，橫跨整個厄斯大陸，空中飛行需要整整12個小時，期間于皓南坐在李若希身邊，數次輕薄調戲，不是薅人頭發就是拍人的後腦勺，一下又一下，時不時手伸過去，攬着李若希的腰，趁他站起來時，又摸了一把他的大腿。

李若希給了他一個又一個巴掌，都難以阻止他手欠，隻得出言警告：“别以為我願意坐上這飛機去往西菻，就是回到了以前，你做夢！我不過是想調查孟令華的下落罷了，等抓到了他，我還回天水。”

他們的預測果然沒錯，總司令于浩海要他們Air聯盟軍繼續駐守西部大陸，從天水、濱海到青山市、楓城連成一片，皆是Air駐軍陣地。

“哦，是嗎？”于皓南哼聲道，“這麼說你懷疑孟令華在我那裡潛伏了？”

“不然呢，你Aland不是A軍第一軍團嗎？孟令華那麼有本事，要潛伏，也是要潛伏在你的隊伍裡，才能做更多的事。”

“我看未必，我要是他，我就潛伏在你的隊伍裡，反正你傻。”

“你才傻！”

“你不傻你把嚴守義放你身邊，他換個面皮你就不認識了，”于皓南一直強忍着怒氣，此刻卻再也收不住了，“你還叫他你兒子的爸爸，還對他委以重用，更離譜的是你都知道他是嚴守義，他毀掉過我的水星鸢，把孟令華換了回來，你還為他流眼淚！你知不知道你這一顆眼淚，他這輩子都值個兒了！”

接着是幾聲非常糙的怒罵。

“……原來我的眼淚這麼值錢啊？”李若希譏諷道，“那怎麼在你身上沒有體現過。嚴守義叛國叛軍不假，但他沒背叛過我，在我身邊為我做事，也是兢兢業業！”

“那是因為他對你……！”

“愛我，是吧？”李若希冷笑道，“就算他愛我，也是從始至終一直愛的人是我，沒有愛過别人，更沒有騙過我！”

于皓南：“……”

他不得不偃旗息鼓，被抓到了把柄，就是這樣，吵架他有理，都占不了上風。

飛機在整個飛行期間，炊事兵三次發飯，倆人都揮手不要，默默地生悶氣。

到了西菻，于皓南大步流星走在前面，腳步匆忙地下了飛機，李若希緩緩跟在身後，隻要進入“工作模式”，于皓南就會把自己當透明人了，以前李若希會有些黯然失落，但現在他可是輕松許多。

騰達飛被他派往了卡紮菲，那裡還有丁一翼13萬雇傭軍安置在那裡沒有動過，李若希生怕于皓南翻臉不認人，将索菲娅停留在天水的12萬軍權，全權交付給了允中祥，而卡紮菲這屬于丁一翼的最後軍力，他也托付給騰達飛去掌控。

目前，桑紅、許子昕已經被于皓南派往了卡紮菲，是殺是留，全憑于皓南一人決斷，李若希在慶功宴那天“杯酒釋兵權”失敗後，就不得不用盯梢的方式去那裡看着，一旦于皓南要動手，他這邊還能就近知道消息，事情也許還有轉圜。

丁一翼和索菲娅坐上水星鸢離開時，二人曾經跟李若希談過雇傭兵這個問題，事到如今，胳膊拗不過大腿，丁一翼和索菲娅雖然将軍權給了李若希，可也在最後忍痛告訴了他，他們的決定。

“實在留不住，就棄了吧，”丁一翼道，“哥，你是給我二次性命的人，一切名利權力，在我這裡都不如你。”

“我也一樣，”索菲娅道，“我們前腳走了後腳他會做什麼，都不得而知，不管怎麼說，你們還是夫妻，還要過你們的日子。”

李若希知道做出這樣的讓步，對他們二人來說意味着這些年在厄斯全部白幹了，可為了自己，他們願意放棄。

“我一定盡全力守住。”

“别，”丁一翼道，“别傷了你自己，還有你們之間的情分。”

“翅膀，他那麼對你，這樣對我，我們就沒有情分可言了，”李若希道，“你回去讓李程然律師幫我，我要起訴離婚。”

“好！”

三人含淚告别，他們走了，獨留李若希自己，應對于皓南這個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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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總，這是我最新拟定的防空識别區域。”

彭羽瓊遞上了一份厚重的參考文件。

防空識别區，是用于瀕海瀕危國家為防範可能面臨的空中威脅與空中襲擊，而在領土上方領空外加設的空域範圍，用于及時識别、監視、管制和防護敵機進入這一空域進行無差别掃射的航空器，它的存在，必須要為A軍留出預警時間，保衛空防安全。

于皓南脫掉外衣扔到後面的李若希身上，坐下來便低頭翻看這份文件。

李若希走在這西菻軍事基地裡，驚訝地發現所有曾經被于皓南安插在各處領地駐守的精兵強将們，此刻都在西菻了，無論是他的麻将牌們，還是包括成元霸麾下著名軍事謀略家錢勤堃、潘恩依還有空防上尉陳國柏，素有“空中猛虎”之稱的魏皚虎，以及這幾年于皓南從戰場提拔上來的周卓浩、湯成業、張順谷等人，都眉頭緊皺，坐在會議桌兩旁，彭羽瓊作為一根獨立的Omega将領坐在于皓南的身旁，等待這份文件的最終評判。

“技術上實現不了。”

于皓南這句話一落地，整個現場衆人皆低下了頭，一并歎氣聲連連。

他接着說道：“第一，堪塔區位置比較暴露，高技術僞裝防護措施無法加蓋，戰時最容易首先遭空襲破壞，且四處皆是飲用區水源，一旦核污染爆發，順流而下，多重江河湖溪都會波及；第二，防護模式比較單一，綜合搶險能力較弱，難以應對信息化戰争條件下敵方空襲應急救援任務的需要。”

彭羽瓊道：“于總，這方面問題我考慮過，但能否應用一級泵房、二級泵房和加氯間，除用僞裝網覆蓋西菻領空外，在各個領域上空采用‘腰隔法’進行封閉。即在腰層之間采用多層高精密材料阻斷襲擊，或用鋼闆和裝了土的麻袋，重複實施，斷絕感應。”

于皓南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說道：“那隻要敵軍攻破一處，你這‘腰隔法’便立刻成了指路牌，消防通道内隻要混進一個敵人，就能像推倒骨諾米牌一樣摧毀我們整個防空防核領域設施。”

彭羽瓊思索一番，低頭沉默了。于皓南考慮的角度不但從己方應對保障能力出發，更從敵軍攻打是否簡單方便着手，兩權相害，隻能取其輕，那就是防護，不如不護。

李若希作為二星中将預備役已經可以參加這種“二星中将級别以上将領”能夠參與的重大會議，隻是整個會議氣氛在他參加了幾年之久的“Aland會議”中都沒有這麼凝重過。

會後，彭羽瓊拿着他被于皓南全盤否定的文件，一臉死相地走了出來，迎面看到了李若希，他緩緩伸出了大拇指：“祝賀你升星，李中将。你殺了封騰沖，真是大快人心，我們欽佩你為A軍做出的傑出貢獻。”

李若希搖了搖頭，如今再看，彭羽瓊竟是Aland參謀營裡沒有參與天水一戰見死不救，而跟他沒結仇的将領，他低聲問道：“羽瓊，西菻領空竟是沒有防護的嗎？”

據他所知，隻水星望空塔和瀛洲兩處核武基地，上面領空防護導彈就有上千發，用于空中監視和有效攔截，一旦核武上面都是裸着的，那整個國家甚至整個星球，都暴露在危險之中。

彭羽瓊露出了一抹心酸的苦笑：“啥都沒有，原本厄斯人的空中防護非常有效，隻是都被人為拆除了。我這三個多月以來一直緻力于給它上面加點兒什麼防護罩，目前根據于總判斷，我是什麼進展都沒有。”

李若希有些緊張地問：“那是誰把西菻核武搞成這樣的，是我弟嗎？”

彭羽瓊翻了一個白眼，丁一翼哪有這種腦子？

“當然是我們新兵營首屈一指第一大聰明的偵察兵，王宇行的傑作。”

“啊。”李若希微微吃驚，他聽說于皓南砍了十幾萬人才拿下了西菻，他以為那就是徹底拿下了核武，原來，王宇行雖身死但魂魄還在，仍舊把西菻搞得天翻地覆，難以收場。

怪不得于皓南急不可耐要從楓城出發，回到這裡。

李若希把于皓南的行軍包和衣服等等都放到他的卧室裡去，出門做自己的事了。西菻核武的處置并不在他的能力範圍内，他能做的，是從嚴守義的證詞裡，找到孟令華的蛛絲馬迹。

“這是我新提上來的兩位副将，陳瑤真，是我麾下偵察兵，鐘曉初……”

“這位我認識，”李西彤笑道，“曉初，咱們又見面了。”

“學長好，”鐘曉初抱拳行禮道，“我進Air三年多了，這還是第一次見您。”

“不在一個部隊想見面總是難的，”李西彤道，“不過，慶賀你升星。”

鐘曉初笑了笑，天水一戰他作為李若希麾下軍醫第一位，在楓城大戰勝利後，李若希把他提了上來，作為副将，而騰達飛也舉薦了陳瑤真這一偵察兵，代替自己的位置。

“你不能一直等着詠雲歸隊，”騰達飛道，“我又總是在外地，你自己，我不放心，之所以不舉薦Alpha将領給你，想來，你也明白……”

于皓南是容不下的，對自己都已經是拳打腳踢，對允中祥也毫無尊重，如果再提一個Alpha副将在李若希身邊，最後都會變成他的沙包。

“我明白。”李若希點了點頭，便将他們二人帶在身邊。

“李中将，我這次來這裡……”

“叫我西彤就好，咱們是同級。”李西彤道。

“嗯，我是想從醫療隊開始，根據嚴守義的證詞，尋找孟令華的下落。”

李西彤給他了一份Aland現役軍醫們的名單，從上至下，即使每個人隻有一頁簡曆，那也是兩萬三千多張紙，收納在電腦裡，占硬盤都好幾十個G。

想從這裡面找出孟令華，李若希和他的兩個副将都呆掉了。

“無異于大海撈針，對吧，”李西彤道，“當孫參謀告訴我孟令華已經從咱們水星回來時，我們就做了内部調查，隻是到現在，我篩查了近三分之一，都沒有一個可疑的人選。”

李若希思索道：“恐怕不能從身份背景上來查找了，這人都能從水星混過來，隻背調是沒有結果的，不如，從他的動機來看。”

陳瑤真道：“他能要求嚴守義破壞水星鸢，就說明他對水星鸢是不熟悉的，不然他自己動手更方便。”

“那就說明他是個純粹的軍醫，”鐘曉初道，“他的醫術就是他最過硬的本領。”

李若希道：“他來是靠易容過關的，而我認識嚴守義這幾年，他用面皮都毫無破綻，說明孟令華的面皮做得非常出色，幾年都不會變色。”

“這就是問題的症結所在，”李西彤道，“會面皮這項技術的人，在水星，隻有寥寥無幾，據我所知，總統大人和聞教授非常娴熟，我是師從方缇，再就沒了，而這個孟令華早年潛伏在聞教授身邊，他也是會的。”

李若希思忖道，其實還有一個人，他們都不認識，那就是失蹤多年的喬雅。

“還有一個人，”陳瑤真道，“借用汪雨面皮來水星的人，王宇行。”